这些天,她大约是想起了一些事,思绪断断续续的,能记起一些大概,包括文德殿那一场大火。
其实也没什么的。
文德殿内,前面如何向皇太后祝寿,如何说些客套话,一概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太后走后,殿内只剩下吴韶、皇帝和吴之筱三人。
吴国公吴韶用吴之筱的性命为质,要挟皇帝力排众议,速速出兵,运送粮草支援边关前线。
皇帝不允,并怒斥吴韶:“十七年前,她出生的时候你就用过这一招,那一年,朕背负着穷兵黩武的骂名应了你,打了整整七年的战!!!十七年过去了,你居然还用这一招!!!她是你亲手养大的女儿,你居然用她的性命来要挟朕?”
他冷冷看了一眼吴之筱,说道:“在朕的眼里,永宁,早已经死了,死在了十七年前,死在了那七年的边关之战里,她不是永宁,她是吴国公次女吴之筱。”
“皇上既觉得她已死了,那微臣就替皇上全了这句话。”
吴韶此言一出,吴之筱就心肺剧痛,口中甜腥,努力咽口水想要压下去,可怎么压都压不下去,一口鲜红的血从口中喷薄而出,血珠四溅,溅在文德殿可照人影的大理石石砖上。
她摔跪在地,捂着心口一动不动,能清晰地感受到血从身上一点一点流逝:血先从心口急速涌出,想要流到四肢,却被血管凝住了,血又倒流回心脏,心脏的血满了,溢出来,无处可逃,只能从喉咙猛地喷出来。
她清澈的眼眸哀绝地望向殿外的鹅毛大雪,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当时她在想什么她已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宫中的御贡茶太苦了,苦到她血里都有苦意。
皇帝振袖怒吼:“吴韶,你放肆!”上来将她扶起,对她说道:“阿筱,你坚持住,朕去给你叫太医。”
吴韶上前,一脚踹开他,冷声道:“皇上,微臣小女之死与你何干,你何故如此惺惺作态?”
怒瞪着倒地的皇帝,道:“她还小时,皇上明明有很多机会把她带回宫,你却故意把她留在吴府,皇上是什么居心,旁人不知道,微臣却知道得清楚!皇上说微臣利用她,皇上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她?以她为质的,又何止我吴韶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