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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门是闭著的,我从後面树墙绕过去。

在河边上,汝默站在石殿的台阶上,斜洒的雨丝落在他的肩膀上,黑发因而显的更加润泽丰厚。

但是台阶前面的空地上。我睁大了眼,觉得象是被什麽东西掐住了喉咙。

石台上被铁镣固定的人,血从被割破的身体里流出来,沿著石台边沿的血槽一直流到下方的石臼里。

石台上的人在惨叫,咒骂,哀求,最後声音越来越低,只有喘气的声音,象是一个破了的羊皮口袋不停的张合,最後一滴血也流尽了,才被从石台上解下来,丢弃到一旁。

然後一旁被押著跪著的人,再被锁到台子上面去,汝默沈静的看著他们这样做,只说:“好好做,别浪费了,这些材料不好找。”

底下的那些身穿白袍腰围黑带的人躬身称是。

他们的白袍上溅了血,看起来怵目惊心。

我怔在那里,觉得自己的身体象石头般僵硬不听使。

被押在一旁的人,甚至有一个才只有七八岁大的男孩子。

那个孩子前日还在寺里听汝默讲字讲学,那时候他的眼神多麽清澈纯真。

可是现在那双眼里充满了惊惶和憎恶,被血光映的看起来流露出一种骇极的恐惧。

很快石台上的那个人又被放净了血,穿白袍的人伸手去拉那个孩子过来。

“住手!”

我觉得那一声呼叫干哑刺耳,等那些人戒慎的将我围住,汝默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才发现那声住手是我喊的。

那一天发生的事,是我记忆中最难回顾的一段。

而在汝默的记忆中,这一幕同样鲜明深刻。

他眼中看到的我,脸色苍白如纸,唇上一点血色也没有,身形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