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要亮了,被羊皮帘子盖著的窗子底下露出条浅浅发白的缝隙。
门外有轻轻的脚步声,有人走近有人走远。
门轻轻一响,有人走了进来。
脚步声异常轻盈,走的很慢,似乎在不确定著什麼事。
我没有睁眼,虽然在黑暗中我的视力一点也不受影响,但是鼻端闻到的香气,已经让我知道进来的是谁了。
为什麼是她呢,略略有些头痛。
真是让我意外。
那人走到床前,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没有动作,我睁开眼,看到她俯下身来掀开我身上覆盖的薄毯。
不出声不行了。
我轻声说:“我醒著。”
她愣住了,然後动作没有停,钻进我的毯子下面来。
女人的身体,是那麼陌生而令人不知所措,我没有欣然接受她的投怀送抱,坐起身来:“为什麼是你?”
她沈默一会儿,有些艰涩的说:“为什麼不能是我?因为我已经老了是不是?你更希望是那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来找你麼?”
我摇摇头:“亚特玛,我以为你……并不需要这样。寂寞不是因为你再找一个寂寞的人作伴就可以消弥掉的。”
她安静的躺在我的身旁:“是的,我早就知道……拉姆死後我试过很多次,和不同的男人接近,试图能寻到妙药把心中的惨痛和空白给除去。可是不行……而且,被波尔看到……从那以後他不和我说话,他认为他的母亲是个放荡邪恶的女人,一直到他死……我都没有听到他再叫我一声妈妈。”
亚特玛的声音裏有种认命的平静,而我心裏则被一种淡淡的悲哀溢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