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少商长啸一声,剑鞘脱手飞去。

今日一战后,逆水寒若非随你长埋地底,便是随我长埋雪中。

"请你用剑吧。"

白愁飞讶然地望他,继而了然微笑。"想死在这柄湛卢剑下?想死在顾惜朝手里?戚少商,你倒真是痴心一片,天地可鉴。"

一声龙吟,湛卢出鞘。

漫天洒下的森寒剑气。

两柄剑,交错而过。

漫天飞雪,一点点鲜血,溅在雪地上。

戚少商紧握剑柄的手,缓缓松开。

我恨你,所以我要杀你。你不是顾惜朝,我不会杀他,决不会,但是,你,我能下得了手。你的笑不是他的笑,你的眼睛不是他的眼睛,你的嘴唇也不是他的嘴唇。

--你的心,也不是他的心。

可为什么我的心仍然会痛。痛得就像这一剑不是刺穿你的心,而是刺穿了我的心一般。

我,是着了魔吗。

弹指六十下,便为一刹那。你说人生有无数个一刹那,你动过心,你动过情,你迷惑过,你动摇过。只是那些一刹那都太短,短得在人的一生中不过是飞花落叶,转瞬即逝。如天边流星,一闪而灭。

如蝴蝶破茧,幼虫的那一刻生命再不会回来。如刻舟求剑,水流过了就不会停滞。

扑地一声,逆水寒落在雪地上。还未思考,便已抱住了他。

"应该是你的剑比我的剑更快一步,刺穿我的心的。"

"落霓是她"世上真有天理报应?天蛊会什么时候发作,不可定论。连落蛊之人也不会知道。蛊如其名,"天蛊",由天定。

千不选,万不选,偏偏选在了这一刻。双剑交错,生死抉择的一刹那。白愁飞笑容说不清是苦涩还是自嘲,只觉得自己的笑也像自己的血一般,在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