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格列独立暗杀部队首领的敌人实在太多了, 但像现在这样被重创濒临致死的程度还是第一次出现。
我站在重症病房外, 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盯着那道人影看了半天。
在我的印象中,杜尔从来没有这样虚弱, 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呼吸声若有如无,只能靠一些昂贵的医疗器材勉强维持生命,病房里到处充满着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寂静,犹如死寂的海潮一般将他无声无息地淹没。
我礼貌地询问瓦利安的人员能否将杜尔断掉的佩剑交给我。
他一向不离身的长剑已经断成了可怜兮兮的两截,像是和剑的主人一样承受过难以想象的痛苦。
因为曾经在杜尔那里进行过长时间的修行, 对我有些眼熟的瓦利安成员默认了我是杜尔的学生,面对我的请求并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那两截沾满血污的断剑转交给了我。
据他们说, 发现杜尔的时候,这把残破不堪的断剑还被死死地抓在他那一只已经断掉的手里,他们花费了一番功夫才把断剑取了出来。
瓦利安的首领是一个身处绝境、生死之际也绝不肯弃剑的男人。
接下来的几天我并没有着急回到那不勒斯,而是待在杜尔的家里。
虽然杜尔身为瓦利安暗杀部队的首领,但平时并不住在瓦利安本部,他自己曾经无数次说过一个真正的意大利人要懂得将工作和生活分开——尽管我从来没有见他工作过,他在上班时间总是摸鱼带娃——所以他在西西里另有一处房产。
杜尔是一个从不带女人回家过夜的单身汉,从他屋子里乱糟糟的程度就看得出来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跟自己的剑过一辈子。不过我是一个适应力良好的人,并不在乎这些,就算是脏兮兮的桥洞底下我也能住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