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穿你的衣服吧,医生!”然后他皱着眉头对我喊,随之而来的是一只枕头,砸在我的脸上。我赶紧逃出他的卧室,临带上门,我能感觉到自己在傻笑。
当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时,觉得这里的空气格外冰冷。我换上衬衫和外套,这时才发现我刚才一直穿的是福尔摩斯的睡衣,那么毫无疑问他身上那件是我的了。我把鼻子贴上去,深深吸了一口气,烟草的香气混合着他身上的体味袭入鼻腔,我再次笑了。
我换好衣服下楼,餐桌上摆好了早茶。福尔摩斯也已经换上外套,刮好脸,并且终于征服了早上起来翘着的头发。我下来的时候,他正站在桌边,以一种极其不符合礼仪的方式往嘴里灌茶。
“快点,我们要走了。”然后他又往嘴里塞了一片面包。
于是我也不敢怠慢,实际上我只来得及把杯子喝空,就跟着他快步下楼了。
我们坐上马车的时候,才有空看时间。这时依然很早,八点都没到,而伦敦的冬季严重阻碍了我们的血液循环。虽然我和福尔摩斯挨在一起,还是觉得冷,于是我握住他的手,他看了我一下,没有挣脱。即使是隔着手套,我也觉得好多了。
花园街的布里克斯顿宅邸是一座空房子。福尔摩斯出门的急躁已经褪去,他下了马车以后不紧不慢,一边走一边盯着地面。然而这几天都没下雨,他抬起头时表情严肃,我知道那是真正的严肃——路边的泥地甚至是干的。
花园街的马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布里克斯顿宅邸旁边也是几幢没租出去的公寓,看上去灰头土脸,窗户玻璃上贴着的“招租”字样的纸条在寒风中颤抖。这街上唯一热闹的地方就是我和福尔摩斯的目的地了。布里克斯顿宅邸门口站着两个警员,门口还围了好几个闲人,好奇地往门里面伸脖子。
雷斯垂德站在门口迎接我们。
“福尔摩斯,你终于来了。”同时他跟我点点头。
我们进门走上走廊,在第一个门右拐,来到一间大房间里。这里面空旷得很,地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墙上的墙纸一大片一大片地剥落下来,挂在那儿。而地上躺着的,是莫娜.奥德尔小姐。昨天晚上她还在舞台上演唱,我和福尔摩斯都亲眼见到,而现在她就死在这破旧不堪的空房子里了。奥德尔小姐穿着墨绿色的丝绒长裙,披风躺在一边。她惊恐地瞪着眼睛,一只手痉挛地伸着,另一只手微握,她的头发还算整齐,帽子掉落在披风上,醒目的金色羽毛随着我们在房间里的走动一摆一摆地,展现着奥德尔小姐生前的风光,不过在这个破房间里又显得十分寂寞。
福尔摩斯俯身观察她,我才发现这死者的脖子上横着惨烈的掐痕,在她白皙的皮肤上非常显眼。接着他蹲下来,举起奥德尔小姐的手,那双灰眼睛聚焦在纤细的手指尖和指甲上。
“哎,这案子真是个麻烦事。”站在旁边的雷斯垂德用胳膊肘推搡了我一下,低声地对我说。
我才把视线转到他身上。
“你有线索了吗?”我小声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