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地看着我。
“我大部分时候是正确的。”他轻轻地叹道。
“这次我相信也是。”
我的手顺着他的胳膊向上抚摸。
最后我终于把他哄到了床上,我给我们盖上被子,而他没有闭眼的准备。
“我的四肢已经在休息了。”他好像是在请求我。
“好吧,这就够了。”我揽住他的肩膀。“希望我不会让你分心。”
他往我的怀抱里蜷着,半闭着眼睛,没有说话。我渐渐沉入睡眠,而福尔摩斯,我打赌他一夜都没睡。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福尔摩斯还保持着我失去意识之前的姿势,只不过他大张着眼睛。我撑起手肘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他垂下眼睑,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我需要起来了。”我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爬起来穿衣服。
今天我要办好所有的文件。今天我要正式卖掉诊所。我这样打算着,当我离开的时候,福尔摩斯依然躺在床上。至少,两个小时以后我带回的合同能让他高兴一下。
我在摄政街见到了费纳先生,那个接受了我一千英镑价格的年轻医生。他出乎意料地高,有一头浅栗色的浓密头发,他穿着得体,而我一心想要快些回去,没有心思注意到其他。
我们签了字,交换了合同,于是很快事情就办妥了。我心不在焉地说了几句祝他生意兴隆的话。在事务所门口,我大舒一口气,终于可以离开的时候,费纳医生叫住了我。我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
“我想我最好跟您说,华生医生,我在这个行业里并非特别优秀。”
我也很想告诉他,我没心思听他绕弯子。当然我没这么说,这太不合体了。
“您是想让我收回对您的祝贺?”我扯出一个皱巴巴的笑容。
“不,我的意思是,也许您已经注意到了,像我这样初涉行业的医生不会有这么多资金,我是说,夸张点儿,一千英镑对我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您到底想说什么?”
“这钱不是我出的,华生大夫,”他叹了一口气,“是我的一个远方亲戚,多年不来往,最近他找到我,因为听说我正想开业——呃,而他就是福尔摩斯先生。”
我皱着眉头瞪着他,似乎把他吓到了。
“福尔摩斯?歇洛克.福尔摩斯?”
“否则我负担不起。”费纳医生无奈地笑了一下,“他让我不要告诉您,但我还是违背他了,您瞧,我觉得您有权知道。”
“我确实有权知道。”我默默地说,“他昨天早上与你见面的?”
“是的。”
我得到了答案,然而却记不得是怎么回家的,大概满脑子都是震惊。不是费纳买下了诊所,而是福尔摩斯,不是费纳接受了我的天文价格,而是福尔摩斯。我扶住额头。‘你会卖掉诊所?’我想起他的话,接着加快了步伐,几乎是跑回了贝克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