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左侧是厨房,右侧是方冬弦的卧房。
院子不算大,屋子和院墙都是砖瓦砌成的,房子有了许多年光景,看上去破败老旧。
按照当地习俗,要为来参加丧葬的客人准备豆羹饭。方冬弦走到厨房门口时,听到里面在谈闲话:
“就是那个城西街的刘老爷家的闺女,听说从河里捞出来的时候都烂了!”
“所以说这人真是的命运真是说不准,你说好好一个千金小姐,非得跟野男人私奔,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哪里是什么野男人,现在整个县城都传遍了,刘家带着一帮人堵在顾府门口讨说法。”
“顾府?你说的是不是那个新搬来咱们康州县的外乡人?”
“可不就是,听说势力可大着呢,出了这个事,县衙都不管,到最后刘家竟是申冤无门!”
“真是无法无天了不成?”
“可不就是无法无天吗!”
方冬弦进去后,几个来帮忙做豆羹饭的妇人便止住了话头,不愿让这种污秽事污了不知世事的黄花闺女的耳朵。
到了傍晚,大家伙儿都散了,留下的几个人一起把锅碗瓢盆收拾好,也都回去了。
方冬弦牵着弟弟的手回了卧房。
方锦辰如今五岁的年纪,已经不适合跟姐姐同睡一张床,方冬弦用几把椅子摆起来,做了个临时的床,铺了被褥让他睡。
临睡前,她掀起锦辰的裤腿,看到他两个小膝盖都跪青了,十分心疼。
她起身从柜子里翻出膏药,一个转身的功夫,锦辰已经因为劳累而沉沉睡去。
轻轻撩起锦辰的裤腿,帮他抹了药膏,她才躺倒自己床上。
夜色深重,她闭上眼睛,明明很累,却迟迟不能入睡。
白天一整天都忙碌,她身心俱疲,没有时间伤心,也更没时间像别的。
但此刻,躺在床上后,她却思绪纷杂,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为何,下午她在厨房门前听到那个‘顾’字时,她的心脏像是猝不及防被人使劲儿捏了一下,有种窒息感,又闷又疼。
好像那个字,跟她有什么很深的牵绊一般……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有人敲门。
方冬弦顶着浓浓的困倦感起身开了门。
之后又开始忙碌起来,婶婶把锦辰叫醒。
今天是送棺的日子,方锦辰是方父唯一的儿子,按照习俗必须由他亲自送。
即使他还只是个五岁的孩童,也得跟着大人们一起抹黑爬山埋棺。
方冬弦哄着迷迷瞪瞪的锦辰吃了早饭,一行人抬着棺材上了山。
棺材入土时,姐弟俩趴在棺材上哭的不能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