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月掬水来喝,步成言就坐在他的下游捧水洗脸。
冰凉的水从脸上滑落,步成言久处混沌的神经突然苏醒,她渐渐想起了妖山上她亲身经历的那番折磨,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无恙了。
不用想步成言也知道,这一切定得益于身边的少年。
她偏头去看正低头饮水的燕山月,几点晶莹的水珠挂在少年的脸颊上,映着三五缕细微却夺目的光华。
步成言看着看着,突然动起了坏心思,她伸手进水里,指尖轻轻一撩,一串水花直向少年飞去。
无辜的燕山月被毫无预兆地泼了个透心凉,他可怜巴巴地抹了把脸上的水,又可怜巴巴地回看师姐,满眼尽是:刚刚发生了什么?
然而步成言并没有接收到来自燕山月的眼神,她笑得直不起腰,险些就地打滚,正开怀着,突然,一股清凉兜头直下。
步成言的笑僵在了脸上,她甚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的少年,少年也正微笑着回看她。
两个成天同阎王讨价还价,拿鬼门关当景点,没事就去生死边缘溜一圈的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地用水打起架来。
这该死的胜负欲,步成言被泼成了落汤鸡,水花溅了满脸,连眼前人都看不清,但手中动作仍不服输地坚决不肯停下。
其实燕山月并没怎么舍得泼师姐,步成言身上的水有一大半都是被她自己过于激烈的动作溅上去的。
二人幼稚得正酣,忽有一只纸鹤优优雅雅地飞了过来,不幸被泼红了眼的步成言击中,一只翅膀湿了大半,它重心不稳,一头栽在燕山月肩上。
燕山月连忙叫停,玩疯了的步成言还在那头眉飞色舞地大喊:“怎么,山月认输了?”
燕山月抿唇轻笑,一面装怂,皱眉点头不断重复着“认了,认了,师姐饶命”,一面小心翼翼地拈起肩头的纸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