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们做过一世夫妻,对着这张脸生不出半点憧憬和幻想。
见他蹙眉,沈宜秋心道果然,这一世不知张皇后做了什么,他似乎更加嫌恶自己。
她记得上辈子尉迟越来亲迎时,虽然脸上也没什么喜色,但至少没有这样不加掩饰地露出厌弃之色。
沈宜秋暗自庆幸,如此甚好,本来她以为要让尉迟越彻底厌恶她,还得费上一番功夫,哪知道开局便如此顺利,她不由对未来的日子生出了一点向往之情。
尉迟越对自己的嫔妃向来宽容,不会在吃穿用度上苛待不受宠的嫔妃,也不会动辄将人打入冷宫——东宫也有僻静的宫院,但是因为久不住人,年久失修,尉迟越压根不舍得费这个钱去修缮。
便是妃嫔犯了错,只要不是大是大非的事,多半就是罚俸和禁足。
惹得他不快了,他不想见到你,不再来你的宫里,那便等同于打入冷宫了。
别人唯恐不得君王宠眷,沈宜秋却是求之不得。
宫中有美酒佳肴,有琼楼玉宇,有林泉草木,有香草名花,喜欢读书的,藏书楼中汗牛充栋,一辈子也看不完,要说这样的日子难捱,恐怕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了。
后宫女子的不幸,多来自于求不得,无论是名位还是君王的宠幸,一旦有所求,心中便有挂碍,一喜一悲都被别人牵动着,再没有自在可言。
沈宜秋走了十二年的弯路,直到一头撞在尉迟越的棺材上,才明白这个道理。
好在这辈子才刚开始。
思及此,她嘴角浮起浅浅的笑意,满怀希望地上了厌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