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他,便是最大的错。
“舅舅?”
“嗯,你说什么?”
雨桐心知他还是有事藏在心底,“我问舅舅知不知道舅妈家是哪儿的,他们知不知道舅妈在这儿。”
“你放心,我在想办法。”
雨桐心内有无数个疑问,可能是舅舅人好,她胆子也大,“那我舅妈想不想她家里人?”
想。
怎么会不想,世上哪个孩子不想爹娘?
以前刚到部队,她整天娇滴滴的,跑个一公里都要哭。野外训练时在草丛里趴得久了,被虫子咬了,也要哭。夜里想家想到睡不着,还是哭。
招进来时是文艺兵,结果拉筋疼得快哭死过去,唱歌吊嗓子痛得几天说不出话。算了,那去医疗队吧。
谁知一见血就晕,看见针头就掉眼泪,连三岁小孩儿都不如。
好吧,那去炊事班总行吧?掌不动勺,淘米洗菜没啥技术含量总行了吧?
可她还是受不了。
整个连队,谁都知道她是个爱哭鬼,娇气包。领导一提起她就头大,她爸说扔来锻炼锻炼,可她啥也不会干,又不能真把她扔回去。
但就是这样不受人待见的爱哭鬼,在他伤了腿动不了时,衣不解带给他端屎端尿,每天笑眯眯问他想吃啥,她抬两个饭缸去食堂打,挤回来的时候,排骨汤已经洒了一半。
还红着眼圈让他快喝。
当时他就觉着,这女孩并非别人说的那样。她只是一个被惯坏的小姑娘,受不得委屈,但凡是交给她的任务,就算是哭着也要干完。
他的照顾,让离家千里的她倍感温暖。他的幽默风趣,见识不俗,让她喜笑颜开。养伤三个月,俩人慢慢熟悉起来,她居然说要嫁给他。
二十七岁的张灵坤被吓坏了。
他从未经历过感情,姐姐姐夫也是媒人介绍见一面就结婚,在他的意识里,不知男女之情是什么样。但可以肯定的,他只是把她当小妹妹。
而且,她虽从未说过,但从言行举止不难看出,出身该是非富即贵。贫穷农家子的他如何消受得起?他更怕她的言论只是一时兴起,稀里糊涂,自己也搞不懂自己要的是什么。
婚姻大事不是闹着玩儿的。
所以,他跑了。
主动申请去执行最艰巨的任务。他知道危险,知道家里父母的期盼,知道任务不是非他不可。
可他还是去了。也许,离开一段时间,她就会忘了自己。
那次的任务跟以往无数次一样,获取目标信息后,找好隐蔽点,测算风速和距离,找到至少三个狙击点,等待机会。枪对他来说,已经成了身体的一部分,闭着眼睛,光听风声他就能命中一百米外移动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