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负了你。”冷枭言背手站在窗前遥望坤和宫,这半个月敬砚姝找了无数借口不允他留宿,他哪里会全无察觉?可他更明白,敬砚姝看似通情达理,心中底线却绝不可能轻易逾越。她给了两人最体面的方式抹平纷争,他又有什么资格抱怨?
一时又不免想起云氏。那是个菟丝花一般温柔的女子,顺从的憧憬和依赖着他,两人也曾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只是那女子离他的抱负和野心太远,更无法在今时今日与他并肩而立。
若不是敬砚姝无子——他想着,突然打了个寒战:若是敬砚姝已经生了儿子,或许他根本不会提及云氏。毕竟在他心里,云氏只是一抹柔和的剪影,如何能比得上皎洁如明月的敬砚姝呢?
冷枭言在明光殿中如何纠结,连带着今日洞房花烛喜做新郎的愉悦都被冲淡,却不知敬砚姝这会儿正抱着圆圆吐槽:“……若是他故剑情深,真爱云浅杉,纯粹是骗我身家钱财我都认了;偏他这样花心滥情还自以为深情,才尤其让我觉得恶心。”
圆圆还是有些担忧:“你真的确定这样将他推出去没问题么?”
敬砚姝眉眼舒朗,轻声笑道:“他越愧疚,越不敢面对我,越会感激我这样与他疏离。他既然负了我,总要对我多包容些,我一不用被他恶心,二还能让他心里平衡,可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第7章 花钗
如敬砚姝所料,冷枭言在明光殿里沉思许久,越发觉得敬砚姝理智大气,一如既往的值得他托付背后。复又一遍遍叹息怀念,是两人心心相印相濡以沫的时光,而今皆因他曾经的隐瞒期盼,成为破镜难圆的遗憾。
这般嗟叹到用过晚膳,皇帝陛下才泱泱往陈妃的长乐宫去。陈蕴玉心中忐忑不安的大半日,听得外头净鞭声响才算一颗心落进胸腔,忙小步急驱往宫门迎接陛下到来。
灯笼红晕下,一身银红的娇俏佳人在微凉寒风中翘首以盼;见他身影从转角处显现,便绽开一个明亮的笑容,低身下拜蹲了个万福,抬头却是满满的敬仰与崇拜。
冷枭言的心情总算好了些,喊了免礼,一边伸手将她拉起。
隔着薄薄的裙装,皇帝手掌的温度烙在陈蕴玉细弱的胳膊上,一直暖到心间。冷枭言顺手摸了摸她的手腕,忍不住皱眉:“怎么穿的如此薄凉?”
陈蕴玉小脸一红,小鹿般的眸子眨了眨,露出一分羞赧来。冷枭言登时明了,这是小姑娘为了身姿飘逸,故意穿成这样子给他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