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半开玩笑,陈蕴玉与薛雅娴却是思绪万分。一则没想到皇后如此大度,想必今后在这宫中的日子不会难过。二则又不免担忧——皇后话里话外都提到孩子,莫不是想等她们有孕后去母留子?
敬砚姝看她们的表情就知道这是大户人家被教导的太好,以至于想太多想成了被迫害妄想症。不过她也懒得解释,随意她们胡思乱想忐忑不安,只端着沉稳慈和的架势,看她们心惊胆战的模样看到暗爽。
直到伺候完皇后娘娘用膳,陈妃薛妃才得以告退离开。出得坤和宫的宫门,两人里衫后背已是濡湿一片,抬头看看明媚阳光,竟有从龙潭虎穴逃出生天的感触。
敬砚姝调戏够了小妃子,志得意满的抱过圆圆揉捏一阵。可怜圆圆宝贝儿日日被她“玩弄”,还得替她操心:“皇帝送给你的华彩锦,你转手就给了她们,不怕冷枭言心里不痛快么?”
“就是要他不痛快嘛。”敬砚姝捏一捏小白猫粉嫩的鼻尖,逗的圆圆连打了三个小喷嚏,才懒洋洋的起身写了张纸条,让小太监送到明光殿去呈给陛下。
这时间冷枭言已经听说皇后“大方”的给两位妃子赏了不少东西,其中就有他昨日才送过去华彩锦。这边厢正没由来的心情不虞,听说皇后传来小纸条,不免又生出两分莫名的期待。
只看过上头短短几句话,冷枭言无奈的摇头笑了,方才的冷厉却消散的无影无踪。原来敬砚姝竟是觉得华彩锦虽华美,却不过是身外之物,有一两件的衣裙尽够了,多了放着也是积灰,还不如拿来打赏了下人。
若是冷枭言真有心讨好她,其实很不必送这样贵重值钱的东西;于她看来,再多绫罗绸缎都不如他闲时雕琢的一枚木簪来的珍贵又深情。
冷枭言一手摩挲着手中花笺,不免想起他与敬砚姝的定情之物,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截黄花梨木刻的木簪,雕工更是粗糙的惨不忍睹。敬砚姝却一直视若珍宝,甚至至今还会时不时用来佩戴挽发。
他的皇后从来不曾看重过金钱。山珍海味吃得,萝卜青菜也能将就;锦衣华服穿得,荆钗布裙也不嫌弃。莫说几匹华彩锦,就算他整个私库放到敬砚姝跟前,她也不见得会眨一眨眼。她要的从不是金银珠宝恩宠赏赐,而始终是他的一颗真心。
“是我错了。”皇帝陛下小声呢喃,嘴角的笑意却是止都止不住:“不该用那些俗物折辱了你的,很该我自己花心思给你准备礼物才是。”
案桌上的奏章被推到一边,冷枭言提起狼嚎细笔,一笔一划在纸上临摹出一串儿开的正好的玉兰花。却并非一蹴而就,而是画到第三稿才算满意,又从私库中找出诸多材料,宣了手巧的工匠前来制作这一枚花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