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合格的皇子,三五岁时就该知道怎样面对这种局面了——最简单的便是拉个替罪羊出来,狠一点的亲自带着下人来宫门口跪着求饶。难道皇帝真能为了个前程未卜的小婴儿就废了他这个健康的长子么?就算心有芥蒂,也只能捏着鼻子小惩大诫罢了。
可冷墨清呢?已经十一岁了,竟然还这样没担当。别说天下江山的重任,便是当个藩王都怕他害了封地的百姓。他想着想着便又迁怒到云浅杉头上。总归皇帝的种子肯定是优良的,孩子不好,一定是当妈的没带好。
云浅杉全然不知道皇帝又给他记了一笔黑账,她这会儿已经被陛下的口谕给打懵了。好容易顶着失宠的危机才保住二皇子在身边抚养,怎么一转头,仍是逃不过要把亲生儿子拱手送人的结局?
早已打听清楚前因后果的大宫女明音只能劝道:“陛下心意已决,您就当是为了大皇子吧。”
“难道我还能抗旨吗?”云浅杉泣道:“只是可怜我的景云,他才两个月大啊,怎么能离了我这娘亲?”
手心手背都是肉,云浅杉心中始终把相依为命十来年的长子看的更重。哪怕这小半年来,她多少也看明白了冷墨清并不符合皇帝的期待,然长幼有序,要是连墨清都没有出头之日,景云又能得什么好日子吗?
想到此处,她又忍不住咬牙:“墨清是个实诚孩子,怎么就这么凑巧碰上薛妃胡言乱语,又碰巧丢个石头都吓到她早产?你快着人去查一查,只怕我儿是被人利用了,一定是有人引着他这么做的。”
明音忙领命去了。实则有这种怀疑的非但陛下和云妃,几乎宫中所有人都觉得太过巧合。然而查来查去,当真也只是巧合罢了——大皇子天天换着地方消磨时光,薛妃散步的路径亦是每日随意择的,唯独这一日两边都寸的很,凑在一块儿才出了这桩意外。
云氏和皇帝被查到的结果说服了。等薛雅娴醒过来,看着柔弱的小儿子忍不住默默流泪。哪怕是晋位贵妃的旨意也没能让她开颜——位份本就是她该得的,可那个害了她孩儿的罪魁祸首呢?竟然只是罚跪就揭过去了?
陛下还把云氏的儿子给皇后养!这是生怕给云氏的脸面不够,还要给她增加筹码么?薛雅娴心中一股郁气无处宣泄,肺管子里憋的生疼,一阵猛咳,竟咳出一口鲜血来。
“娘娘您怎么了?”“娘娘您快躺下!”“太医,快叫太医!”
寝房里闹哄哄,宫女的呼喊声与小婴儿的哭声响成一片。闻讯而来的皇帝陛下看着薛妃的冷脸,按捺脾气哄了好一阵,却依旧不得她点头接受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