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女生神色恹恹地走了出来。助理见怪不怪,示意钟虞进去。
她踏进门,入目是冷色调的简单装潢、画室中央架起的画板、还有被画板挡住的男人。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沾着颜料的白衬衣衣角和一双长腿。
“衣服脱了。”这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听上去有些不真实。
之前收到的邮件上说过面试需要尽可能地露出背部。闻言钟虞脱了针织衫外套,她里面还剩一件吊带背心。
身后传来画板在地上挪动的轻响,在落针可闻的室内格外清晰。她唇角往上翘了翘,手往后背探去。
那束目光无声地落在她后背上。或许因为室内温度太低,她手臂上渐渐泛起薄薄一层鸡皮疙瘩。
她食指指尖一伸,勾到了衣摆。
“到这里为止。”
像一盆冷水泼了下来。这嗓音格外冷静,毫无波澜。
钟虞松开手,微微侧过身朝身后看去。
男人皮肤很白,看得出平时少见阳光,但身形高大,没折损半点英气。轮廓像被精雕细琢,眉眼颜色如同用画笔晕染,上身松落的白色绸质衬衣和浅琥珀色的眼瞳透着一丝颓乱的冷气。
光从画室窗户穿过落在他身上,像画室里一尊精致的石膏像。
然而就在她侧过头的那一瞬,男人像是呼吸突然一窒,漠然的神情龟裂,仿佛冷冰冰的雕塑忽然变得鲜活。
“……转过来。”他说。
钟虞挑眉,大大方方地转过身。
四目相对时她有些怔忡。
他眼神晦暗难测,浑身上下都紧绷僵硬着,浅琥珀色的眼瞳深处氤氲着一种似亢奋似不安的焦灼。
但只是片刻,男人神色就陡然改变,松懈下来的同时眼底掠过失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