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年复一年,期盼的心黯淡下去,康熙可以是最慈霭的父亲,同样也是最残酷的帝王,当有人威胁到皇权时,就算最心爱的儿子,也可以毫不留情地舍弃。
胤禛仍然记得当年大阿哥与太子是如何受宠爱,又是在后来如何被打压下去,一个个变得庸碌禄蠹,关在只能看到方寸蓝天的小院里虚度年华。
所有这一切,连同他自己的野心,都让胤禛不得不对这位帝王抱着十二万分的警惕,生怕一个不慎,就重蹈那些兄弟的覆辙,落得个万劫不复。
久而久之,父子之情,渐渐掺和了许多疑虑和戒备。
所幸康熙也并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只慢慢道:“这些日子你跟在朕的身边,都学到些什么?”
胤禛一怔,思忖片刻,斟酌着道:“皇阿玛一言一行,堪为儿臣楷模,正如这次老八被挟持,儿臣失了方寸,这是大为不妥的,幸得皇阿玛提点,方才醒悟过来。”
康熙点点头:“江南呢,你也看了不少,看出什么问题来没有?”
“官官相护,官商勾结,欺上瞒下,俨然已成风气;黄河水患,年年大修,年年仍有险情,疏浚洪泽湖一事只怕刻不容缓。”
康熙开始先是不置可否,及至后来,方才轻轻颔首。
“治河是百年大事,也是关乎民生的社稷根本,确实不容忽视,河道总督张鹏翮精于河事,为人清正,你可向他多请教一二。”
胤禛口中应下,心里却有些怪罪老爷子不急于处理胤禩的事情,反而还有闲情与他说起治河。
康熙看了他一眼,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便道:“你不徇私,性子刚硬,这很好,但过了则显急躁,且水至清则无鱼,做人做事,不要太刻薄寡恩了。”
不待胤禛回话,他又道:“朕已派了人出去,估摸着这两天也该有老八的下落了,对方身边也有朝廷的人,他一时半会不会有危险,你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