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敏把玉杯摆在案中央,玉壶一倾,高起低落,酒落杯中声先浊而后清。她倒完一杯,又命身旁侍女另取了两个杯子来,依样倒好,整齐摆放在高荣氏面前。
“第一杯,如今四海承平,九州安泰。你我虽是女子,却也可为苍生祈福,愿太平恒久。夫人且尽此杯。”
高荣氏惊疑不定,忙俯身三叩首,道:“幸甚至哉。”饮尽杯中酒。
邵敏看她喝完,又道:“高太保位居首辅,兢兢业业,勤恳辅政,是为朝廷栋梁。夫人身为首辅夫人,当敬事夫君,和睦上下,为命妇表率。夫人且尽此杯。”
高荣氏顿了顿,叩首道:“合当自勉。”
邵敏端起第三杯,道:“本宫不慧,忝居中宫。欲君臣修睦,宾主尽欢。却不能教诲内闱,使治下冒犯了夫人。本宫自罚一杯以谢夫人。”
说罢一饮而尽,回身归座,道:“来人,扶荣夫人入内室,宣太医仔细诊治,本宫要亲自过问。”
高荣氏早有防备,因此只是裙子上溅了水渍,不比南采苹那般一下子便烫红了半张脸。邵敏心中清楚,因此故意拖延。
她一说亲自过问,高荣氏先有些慌,随即便恢复了倨傲的模样,跟着铃音进了内室——邵敏知道,她一口咬定被烫到了,没人敢去质疑。她也不是要揭穿她,只是想提点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姜太夫人仔细在下面看着,等宴席重开,才拉了拉彩珠,道:“你们皇后得罪小人了。”
彩珠皱着眉头……她当然知道邵敏有些意气用事,但她更知道,换成自己绝对会处理得更直接粗暴——在她的角度还可以看到,那壶水本来不会泼到南采苹脸上,是高夫人故意往她脸上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