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准备好了,云秀便抱起琴来,开始弹奏。
她七岁的时候,老太太就开始教她弹琴。用老太太的话说——咱们这样的人家,哪有女孩儿不会弹琴的?
云秀本来打算亲自证明给老太太看,真有。
可是琴弦的触感、声音的和鸣,比她预想的更令人喜悦。那琴仿佛能解人意,明明琴弦绷紧得令人畏难,可只轻轻一拨,便有清音流出。那声音宏阔嘹亮,余韵似有百味层叠,却层递而不浑浊。人工所造,竟也能美妙至此。
老太太见她着迷,便笑道,“你能弹好这首曲子,这张琴就归你了。”
琴谱简直就是天书。不过当云秀喜欢什么东西时,她总是会发现自己竟然比想象中聪明这么多。
她学的第一首曲子是《阳关三叠》。那会儿只知道赶紧学会了,能赢一张琴呢。却并没想过这到底是什么曲子。
后来她弹给老太太听,老太太便说,“弹得倒是流丽,可这首曲子弹这么流丽,其实反而是没找到调子。”便把着云秀的手指教她弹。
那么个敬鬼神敬得简直没原则、似乎随处都能遇见的居家老太太,弹起琴来却仿佛变了个人——其实也没变。只是掩盖在慈爱温柔之下的,那份对生活的欣喜与诚恳,愁思和遗憾,都在过尽千帆之后,哀而不伤的展露了出来。
她年轻时的景象便这么自然而然的浮现在云秀脑海中……应该是离别,云秀想。就在那一刹那,她便已抓住了调子,那曲子脱口唱出。
“渭城朝雨徘岢荆蜕崆嗲嗔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