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斯元很快回过神来,皮笑肉不笑的迎上前来,假意呵斥了那侍卫一句,便阴阳怪气的说,“不是他不懂规矩,实在是不知道除了天子使臣,还有您这么个名满天下的大人物也来到魏州。”
令狐晋一笑,“现在知道,也不晚。”
少年跟随令狐晋入席,看令狐晋在敌军之中谈笑风生。
他对于“言外之意”一向都是愚钝的,然而在极度的紧张和专注中,他竟听懂了令狐晋言辞之中的锋芒。
唇枪舌剑之下,宴会的气氛步步紧绷。
令狐晋询问,魏斯元向朝堂上那封奏章,又陈设重兵威慑天子使臣,究竟意欲何为。而魏斯元回答自己兵强马壮,早已实际上据魏博而有之,朝廷何不顺势封赏,双方各取所得。少年听到此处,便隐约意识到局面不妙,握紧了手中横刀。
果然下一刻,令狐晋便问,“若朝廷另有考量,不能‘顺势而为’呢?”
魏斯元捏着手指酒杯,眉眼如鹰隼般看着令狐晋,似笑非笑,“那就要看我麾下男儿答不答应了。”
满坐寂然,人人骇惧如此作答,分明是朝廷不答应,他就要造反的意思。
可谁敢有异议,屏风后的刀斧手只怕立刻就要跳出来。
而作为朝廷使节,令狐晋此刻不能不表态。
所有人都望向令狐晋,少年也看着他,等他开口。
令狐晋笑了。
这人生就好相貌,他一笑便冰消雪融,纵使谁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笑,也忍不住会跟着他笑两声。
气氛一时竟松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