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松筠呵呵一笑,道:“是有些话,想和阿棠私下聊聊。”
避开侍女十几步后,颜松筠便不再绕弯,开门见山道:“沈姑娘受伤的始末知道的人不少——”
池棠点头。
当时亲眼看到的,除了她和爹爹,还有朱弦、沈知春本人及其婢女,以及所有的太守府侍卫。
“府君并没有下令封口,也就是说,这件事知道的人,可能会越来越多——”颜松筠语气有些急促,“歹人将沈姑娘错认成你,却没有人揭破,最后导致沈姑娘受伤,这件事传出去,于你于府君都有伤清誉。”
池棠心中一沉,忙道:“可是我后来不是——”
“那也是后来!”颜松筠打断道,“最初确实是府君有意诱使歹人错认,他自己也于心有愧,要不怎么不让人压下这件事?”
“那……”
“更重要的是,沈姑娘伤在颜面,对女子而言,可能影响终身,一旦沈姑娘日后有任何不好,只要说起来,就是府君的缘故,往后数十年,府君每每要在仕途上更进一步,这件事都会被政敌用来作为攻讦他的把柄!”颜松筠神色凝重,目光沉沉。
池棠看着他,隐隐有所感,问道:“那该怎么办?”
颜松筠认真地说:“依我之见,只有将沈姑娘纳入府内,哎——你站住!”
池棠面无表情站住。
颜松筠追上来,长叹一声,道:“我这次说真的,把人抬进门是最简单的办法,你爹害人家姑娘伤了颜面,把人抬进门负责人家下半辈子不是应当的?你也劝劝你爹,别给自己的仕途留下这么个抹不去的把柄,以沈姑娘的身份,进了门也就是个妾,能碍着谁?”
池棠咬了咬唇,低声道:“让我想想……”
仕途上的事她不懂,但如果真的影响爹爹的仕途,她确实应该好好想想。
可是这不是她的事啊!就算她愿意,沈姑娘和爹爹能愿意吗?
“你放心,沈知春愿意得很!”上了马车后,朱弦凉凉地说。
池棠倏地瞪她:“你偷听我们说话!”
朱弦瞥了她一眼,道:“耳力好怪我咯?”
池棠讪讪,她当时确实忘了该让朱弦站远一些。
“你怎么知道沈姑娘愿意?”池棠嘟囔道。
朱弦笑了笑,将沈知春竹林献茶的事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抬起双臂伸了个懒腰,十指交叉枕上车壁,懒洋洋笑道:“你家爹爹长得可真是招蜂引蝶!”
说到自家爹爹,池棠立即反唇相讥:“我爹爹长得好怎么了?长得好也怪他吗?你自己还不是长得招蜂引蝶!”
朱弦哈哈大笑。
……
脖子上系了条素色的纱巾,遮住了伤口。
沈知春用手指碰了碰,笑道:“伤处不太好看,所以挡了下。”
池棠理解地点了点头。
沈知春的精神比她想象得要好太多,好似一点也不受伤势影响,神色如常地笑道:“说来惭愧,父亲怕我身上留疤,百般请托府君帮忙寻医问药,还望府君不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