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一月性格大变,对待舒家人变得有些凶悍,可骨子里到底还是温和的,不然也不会让舒家人几次三番上门闹事。
“你现在态度坚决是因为舒家,还是因为温家或者温如徐?”
他生怕引起舒云宜的抵触,所以说得格外小心谨慎。
舒云宜半低着头,依旧沉默。
角落里的叶离情冷着一张脸,眉眼平直,平静无波,被阴暗光线笼罩着面容,看不清喜怒。
“红袖那日来找我的时候,说你被夫人动了家法,高烧不退,我一直不曾问你原因。”玄子苓咬牙问道。
“是因为舒云柳还是因为温如徐?”
“舒云柳喜欢温如徐你想必也早已察觉,是不是他们……”玄子苓咬牙切齿。
“不是的。”一直沉默的舒云宜出声打断他的话。
她抬起头,翠羽般的眉毛紧紧皱着,迷茫沉思不解在她眼底残留。
“不是的,这事太复杂了,我甚至自己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她犹豫着,最后叹了一口气。
“我三岁识字,四岁学琴棋书画,因为温家喜欢,舒家喜欢,京都高门贵女都喜欢。”她视线毫无焦点的落在某一处,“但我自己不喜欢。”
“我也不知为何温家夫人会看上我,她看上我是我的荣幸,可,”她沉默。
“可也束缚了我。”
叶离情的视线落在舒云宜消瘦的脊梁上,单薄纤细,盈盈不堪一折。
任谁都会觉得她是一朵花,被精心呵护的娇花。
可这是今日第二次听到她如此直白地说出她到底想要去做什么。
若是往远的说,玄明堂开业的那天晚上,他也曾听过这样的话,强烈不屈而坚定有力。
——“如此可为苍生大医。”
舒云宜一直在朝着这个目标前进,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
“温家很好,温如徐自然也很好,可不是我想要的。”她在满心纷乱中强忍着心中莫名涌起的难受,继续说道,“我们的路是不一样的。”
“我与温郎君,与其最后分道扬镳为何不一开始就及时止损。”她艰难地把这句话说出来,这才舒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笑来,“总比最后落得难看要好吧。”
玄子苓张张嘴,想问她为何如此笃定温如徐与她不一样,为何是分道扬镳,为何就一定会落得难看。
可最后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和舒云宜认识五年,从不曾见过她这样难受的神情。
她在笑,可眼底却在哭。
“算了,反正你喜欢就好,我也不喜欢那些高门大户,若是你以后嫁进温家,估计我就见不到你了。”
玄子苓起身,故作轻松的说着。
“至于那个乱七八糟的婚事,他要是敢来我就把他打出去,皇城脚下哪有强娶的道理。”
他撸起袖子,露出瘦巴巴的胳膊,示威地挥了几下。
“再说了,温家肯定也拉不下这个脸。温夫人都要面子的人啊。”他转念一想,又安慰着。
叶离情看着玄子苓信誓旦旦的话,呲笑一声,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最后落在腰间还未成型的竹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