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买通这里的人,倒是会给我们打掩护。”

他说完,突然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叶景行,低声说道:“我们光明正大堵在这里,只怕会留下话柄,给王爷惹麻烦。”

叶景行看着舆图,头也不抬地冷静说道:“就是要惹出麻烦,我入京多日,官家一直不召我入宫,谈和一事又被搁置。”

他冷笑一声:“就是要闹得人尽皆知的地步,不得不宣的地步。”

叶夜张了张嘴,没说话。

“王来招是太傅挚友,官家却对他积怨已久,趁着太傅重病下狠手,我们不过是做个好心人,替太傅保护一下朋友而已。”

他指了指大牢的位置:“这把火别忘记了。”

叶夜点头应下。

一行人在日暮时分的昏暗中沉默,明明凉棚内人数众多,却偏偏安静到连虫鸣鸟叫地消失在这片黑暗中。

随着时间流逝,天色逐渐黑暗,乌云蔽日,刑部面前的灯逐渐明亮清晰起来。

纣恩带着那个容貌相似的人几个起落,顺利躲过所有人的视线,进入刑部。

直到夜深,刑部大门在寂静中突然发出嘈杂声,紧接着东北角冒出冲天火光。

原本寂静的大街瞬间热闹起来。

军巡铺的人推着救火用具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世子。”黑暗中,纣恩带着一个老人出现在凉棚内。

王来招憔悴了许多,一张脸瘦到脱形。

“先生上马。”

叶景行起身,把人扶上马车,紧接着自己也上了马车,借着黑暗的掩护,向着东城门走去。

“去哪?”王来招声音沙哑。

“送先生远离京都。”

“远离京都又如何,活在世上的人不再是王来招。”他闭眼虚弱地说着。

叶景行看着他,目光沉静:“一个名字而已,虚名种种,人活着才是现实的。”

“不畏义死,不荣幸生。”他淡淡反驳着,消瘦的肩颈靠在车壁上,好似一株枯死的紫竹。

“先生高义,可又把三娘子放在何处。”叶景行平静说道,“所有人都要因为先生不明所以的高义而痛苦,先生伟大,留下的却是一地心碎。”

王来招脸色一僵。

“云宜。”他轻声喊道。

“我把人接到十里亭里。”叶景行移开视线,“若是今日能平安出城,你们尚有相见的时机。”

王来招睁着眼,看着车帘上一闪而过的光影,目光深沉。

“我给云宜的锦囊你们看了吗?”在黑暗中,他轻声问道。

叶景行一脸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看了,这才抓住黄羌,不然他们也不会选择在今夜动手。”

“若是我不曾见到云宜,你便跟她说去水意村找一对夫妻。”

“找谁?为什么找他们?”叶景行皱眉,突然想起那张突兀的庚帖。

王来招闭上眼沉默,不再说话。

“何人深夜走动。”马车突然停住,守城的士兵高声呵斥道。

“剑南道世子,出城办事。”叶夜亮起令牌,冷声说道。

“太子有令,没有他的手令,谁也无法出城。”

一行士兵冲了出来包围住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