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次,我恨不得逃回去找他,就算只在一边悄悄看他一眼也好,至少可以看见他,感受他的气息。
而这里,没有他的这里,对我来说是座空城。
尤其是夜里,被黑色的苍穹沉重地笼罩着,而时间,不会静止,寂寞,痛苦,煎熬迅速地扑上我的躯体,我趴在凉凉的桌子上,手边是大瓶大瓶的酒,我笑得癫狂,笑这具残弱的躯体,愚昧的灵魂。
住的平房空旷寂寥,平时无一点声音,只有邻居妇女晒谷子的沙沙声和母鸡啄米扑翅声。那样也好,我害怕静音的世界。
这个城市有家很老很旧的电影院,脱漆的大门斑斑驳驳,肮脏油腻的蓝色幕帘,大幅大幅发黄缺角的海报上除了碧眼乌发的外国女明星外还有密密麻麻的办证广告。
我常常到这家电影院看电影,廉价的票,廉价的电影,廉价的时间。
放的都是很老的片子,有欧美经典的文艺片,有香港艳俗的三级片。
简陋破旧的大厅人很少,一排排小而挤的蓝色座位,地上是瓜皮纸屑,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会拿着畚箕和扫帚来清理。
我时而坐在第一排,时而坐在最后一排,多数时候只是闭着眼睛,听着屏幕上流淌的声音,慢慢睡着。
屏幕上的一对爱人最终死于巴黎的街头,漫天的烟花,清冽的钢琴乐,模糊中的意想,年轻的他拉着梳着麻花辫的她笑嘻嘻地穿过学校的走廊,穿过时间的隧道,回到年少的时候。
耳边响起干净无杂的音乐,听者他们轻灵的笑声,我闭上眼睛,终于流下眼泪。
电影始终是电影,生活比电影苦得多,电影里再远都回的去,而生活回不去,永远回不去。
一直一直在这里待到晚上,直到最后一场电影播映结束,漆黑一片中亮起了昏黄的灯,三三两两的小情侣搂着出去,我依旧倚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天气冷,蜷缩在外套里,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