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着伞。”我开口,但眼睛却一直看着窗外,回避他的目光。
他捞起傍门的那把伞,打开门,迎着嘈杂的雨幕,又回头看我一眼。
“冬哥,早点睡。”
门悄悄掩上,我站起身来,想热杯牛奶,待打开冰箱却发现只有两罐过了期的牛奶,顿感沮丧,原来没有家,没有亲人,一切都是冷冰冰的。
雨越下越大,天昏地暗,整个房子都似摇摇欲坠,窗子上爬满密密的雨水,慢慢地交织成一张脸,一张藏在我心底的脸,突然想到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躺在自己爱的人怀里,沐浴在冬日的阳光下,周边是暖洋洋的音乐,热融融的咖啡香,还有花猫慵懒的哈欠声,整个世界都是融化在云端里的,幸福沿着时间一点点浸润在我心中。
想着,慢慢摸着玻璃窗,冰凉的触感让我霎时回到现实中,抬头看着天花板上那盏黯淡昏黄的灯,周围似集着两只蛾子。
我坐在凳子上,一直看着那两只蛾子,灰褐色的翅膀像被火烧着一样,在灯光下闪着几道殷红色的缝隙。
我眼睛酸涩,却久久不能进入睡觉,因为孤独,巨大的孤独让我无处可遁,绷直的神经濒临疲倦断裂的边缘,却依旧不能入睡。
几乎每个夜里,我都是这样坐在这里,慢慢等着天际边露出鱼肚白的青光,也只有在破旧的电影院,在光影交叠的荧幕下,躲在帽子下,才能停止思考,彻底地静默地睡去。
我完全被孤独控制了。
又是重复的一天,雨渐渐停了,窗外一小截的阳光照进来,在窗台上打下一个光晕。
我起身,略微伸展僵硬的身子,准备出门买早点。
打开门,意外的是楚竞居然还没走。
“你怎么还在这里?”我淡淡地问。
他蜷缩着身子,坐在门沿边,一手捏搓着一根皱巴巴的香烟,两眼红肿得厉害。
“冬哥。”他低声,“我只是难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