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望着她,叹了口气,“姑娘一睡便睡了两日,怎么叫都叫不醒,殿下清早带着人走了,才离开洛阳。”
“我有这么能睡啊。”卫绾喃喃道,都怪殿下这个莫名其妙的梦,她像是被吸进去的那个,无论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动,黑雾里到处是尖刺,只要她不老实便会立时扎入了血脉中,那种痛楚并不因卫绾现在醒着便忘了。从前她也做过许多梦,醒来之后不过片刻,便会悉数遗忘,甚至连自己做过梦这件事也一并遗忘了。但连着两次的这种梦,一次比一次长,却连细节毫厘都让她无法忘记。
卫绾撑住了额头,轻轻出了口气,“怪我睡得太久了,殿下可留了什么话没有?”
“这倒没有。”
卫绾点了点头,下榻去梳洗。
睡了两日,身上的烧退了,背部也不再疼痛。
月娘替她换上干净的纁色薄罗衣衫,道:“原本这两日徐夫人要来见你,但看姑娘睡得沉,便也没有来,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徐夫人?卫绾感到一阵疑惑。
第72章
卫绾将玉佩悬在腰际,朝屋外走去,但没有见着徐夫人,只有前来邀她入永信宫吃茶的薛夫人的婢女。
从她后背受戒鞭之刑以来,薛夫人与他一直相安无事,起初是皇帝庇护东宫,而后,太子回洛阳,薛夫人更是无可乘之机。唯一打入东宫的心腹怀珠被秘密地处死,薛夫人就明白了,皇帝痛心疾首,重新开始信任了太子,但也因为旧情,还想保下她。
只是薛夫人不能再接受皇帝在里头和稀泥,何况这潭泥水,早已不复当初的明朗和泾渭分明。帝心一日一变,太子于北疆又大捷在即,留给楚王的时间日渐流逝,她已不能再等。
卫绾不想见薛夫人,问身后的月娘,“陛下今日在宫里么?”
她想皇帝若是在宫闱中,薛夫人总不敢明目张胆地对她做甚么。
月娘皱了眉,一瞬间也明白了卫绾所想,忙回话:“陛下今日出郊外踏青去了,太医让陛下多随车马走动,利于养病,陛下这两日都会于这个时辰到宫外去走动,恐怕不到天黑不能回来。”
原来皇帝不在宫中,那么卫绾便更不想去了,她正在想法回绝薛夫人的邀请,但对方似乎早已料到如此,低笑了一下,从袖中摸出了染血的螭纹青玉佩。
卫绾的目光倏然发直,她脸色陡变,“你们要做甚么?”
婢女极快地将掌心的玉佩收回了袖中,低低笑道:“娘娘说了,无论太子妃去或不去,只是结果太子妃要自己承受。”
“你们——”
卫绾怒不能遏,咬牙盯了婢女半晌。见那婢女始终垂目,笑容含蓄,她将胸口的怒火平息下来,将月娘的手臂挽着走开几步,背着身道:“月娘,我有些话要对你交代,你听完之后,保证先绝不告诉百草,我怕那傻丫头出事,你想法出宫一趟,向父亲递个消息,无论如何,也要将消息传到父亲耳中,但行事务必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