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泠瞥了一眼屏风上的阴影,抬了抬下巴,示意青桃说些什么。
青桃这回可算是没有掉链子,顺着容泠的意思,故意放大了点声音,好让外面偷听的人听见:“今天可真是吓死奴婢了,幸好主子昨晚碰巧把那草人放在了衣柜里,要不然被德妃娘娘瞧见了,那可就糟糕了。”
“这次是靠运气,往后可说不准。德妃这事倒是提醒了我,藏在屋里也不算是安全,说不定哪天就被人看见了,这东西看来也没什么用,趁早销毁了吧。”
容泠一边打消了夏风的疑惑,一边又顺理成章地给草人之事收了个尾。
夏风在屏风后松了一口气,没有怀疑,只以为是自己运气不好,碰巧让她逃过了一劫。
至于德妃娘娘会不会因此怪罪她,她心头一紧,不愿多想。
容泠以为这下蓬莱宫总算可以清净几日了,没想到午后便迎来了新客,是从未有过交集的宁嫔。
宁嫔进了屋,容泠心里想着她此番前来的目的,也不故作热情,只笑着让她坐下,让宫女摆上精致的茶点。
宁嫔穿着朴素,全然不似德妃那般华贵张扬,面色柔和,和传言中常年在佛堂礼佛的形象很是吻合。
宁嫔在宫中存在感不高,即便是安贵人都会循着礼数时不时拜见一下太后和德妃,只有她,一贯不闻不问,一副一心向佛的样子。
也正因如此,容泠猜不出她来自己这的目的,还是正巧在德妃来找过麻烦之后。
“我在佛堂住久了,不常与人交流,若是言语间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妹妹见谅。”宁嫔微笑垂眸,一举一动间似乎真有些禅意。
“我也不会绕什么弯子,就直说好了,”宁嫔没有等容泠的回应,像是真的毫不在意外界的态度,缓缓地开口,“当年皇上还在王府时我便跟在皇上身边了,都是些不得宠的女人,手段却也不少。”
宁嫔顿了顿,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衣袖。
容泠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说起这些,她们从不相识,家里祖上也没有什么交集,这些话对她们而言,实在是交浅言深了。
容泠没有出声,静静地等着下文,她可不觉得宁嫔在这么“巧合”的时间点过来拜访,只是为了找人倾诉谈心。
宁嫔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是我糊涂了,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些,你也别多心,我没什么可图的,此生也不求什么,只想让德妃那个狠毒的女人付出代价。”
说及此,宁嫔倏然抬头,眼里是与她不相符的仇恨。
容泠没有听说过她们之间的恩怨,倒是前世不知道无意间听谁说过,德妃家里获罪之后,宁嫔前去探望,没多久德妃便自缢身亡了。
想来,那“探望”也不是什么念及旧情,而是寻仇索命去了。
不过,宁嫔最终也没落到什么好下场,太后被祁景煜收了权,党羽都处理了个干净,没多久宁嫔便病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