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飞白的口中尝到了咸涩味,他僵硬冰冷地手指动了动,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抬起来,在陶靖衣的眼角轻轻抹了一下。
“别哭,陶陶。”他说。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几不可闻。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连周遭的风雪声也听不见了,唯独只有他这一声低低的——
别哭,陶陶。
这世间上没有任何一句话,再比得上这四个字的温柔。
陶靖衣眨了眨眼睛,一滴泪“啪嗒”一声掉进段飞白睁开的眼睛里,他的眼底有笑意一点点地晕开,晕开一片盈盈春光。
***
窗户紧闭着,屋子里放着一盆炭火烧得正旺。屋外秋风呼号,屋内温暖如春。
段飞白裹着暖和的被子,坐在床头,歪着头看陶靖衣忙活。
一头青丝如墨般垂泻下来,铺了他满肩,衬得他的脸色更为苍白。
陶靖衣转身,就看到段飞白嘴角含笑神情温柔的模样。
“陶陶。”段飞白轻唤。
“我在呢。”陶靖衣将布巾放进热水里浸湿。
“陶陶。”
“嗯。”
“陶陶。”
“……”陶靖衣将布巾拧干,坐在床畔,“手伸出来。”
段飞白乖乖地伸出手,布巾还冒着热气,陶靖衣用布巾裹住了他的手掌,一点点地擦拭着。
段飞白刚醒过来,身体还是很虚弱。他的面颊苍白得像纸,除了满脸春风得意的笑容,怎么看都是一副病人的模样。
自他醒来后,他就一直保持着这副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表情,无论天山派哪一个弟子见了,都要怀疑一番,自家掌门的脑袋是不是在雪地里冻坏了。
陶靖衣垂着脑袋,沿着他掌心的纹路,擦拭着他的手掌,擦完了手掌擦胳膊。他的手腕上有一圈很深的伤疤,是利器留下的,经过年岁的打磨,伤疤的颜色已经淡了。
擦过这道伤疤的时候,陶靖衣的动作不自觉的放轻了一些。尽管她知道,这伤疤早就不疼了。
段飞白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他的目光不由得柔了几分,垂眸盯着陶靖衣毛茸茸的脑袋。
她离他很近,只要他一低头,就可以轻易地吻到她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