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她都听。
霎那间笑声止住,她立外原地,看他气息不稳。
还要瓮声道:“观澄,你怎这般的喘,可是身体不好?”
竺寒听了,愈加难以容忍,“你……你……”
“你”了半天,也讲不出下面的话。阿阴丝毫不觉话中蹊跷,她现下是烟,若化成人,便是歪着个头的不解姿态。
再度钻进他的襟,庆幸尚且知道顾及世人的体面,留在里衣和海青之间那层,停在身前。
听着他那里打着鼓点般的跳动声,道:“我小声些讲,你心跳好快,可是因为我?”
手腕间念珠滑落,恰被他攥住的拳握在手心。仍是上次再见她那夜断了那条,已然重新串了线。袖子外面还垂着最大颗的母珠,荡悠着,不安着。
沉默了一弹指的时间,他低沉开口:“你出来,变成人罢。”
可这下,轮到她不愿意变。
“我这般很好,你胸前很暖。”她顿了顿,又加上一句,“只是心跳声也太大些。”
他面色深沉,“你再不出来,我便怒了。”
她是谁?是小和尚亲自给改了名的阴摩罗鬼阿阴,她会怕小和尚发怒吗?
倒是恨不得立马见见他怒气上头的样子。
声音是再刻意不过的挑逗撩人,“你怒。”
“你便是怒,我也哄得好。因为,你是观澄呀。”
是最纯最善的观澄。
他浑身僵着,胸前那大片的触感太过真实生动,仿佛一闭眼就能透过那团烟描绘出女子身形。竺寒急于摆脱同她现状,终忍不住吞吐道:“求你……出来。”
阿阴见好就收,悻悻钻了出来,缩成一小团立在他肩头。
“这般行罢。”
竺寒朝着同她相反的方向扭头,闷声呵她:“泼皮。”
阿阴无形之中荡着脚,“是偏赖上你的泼皮。”
小和尚仿佛在角落里发现了什么,步履匆匆走了过去。至房子角落的草里,蹲下身子,左手挂着念珠兜起右手衣袖,捡起了个面具。
“这不是七月十四那日盂兰村办祭的傩面?”阿阴认得。
竺寒皱了眉,他刚刚没看清陈怀薷祭的那个傩面的具体纹样。大概看起来,皆是相同,却也有不同。相同的是,都由篾丝和笋壳编织,外面糊了层厚质白纸。不同的是,彩绘看起来,区别不大,多是小细微之处的颜色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