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连叩几个响头。态度同普通弟子对待地位极高的师长那般,十分地恭敬仰慕。
在来的路上,木谣想了许久。她至云归时日不算短了,却没多少人知道她的身份,就连与自己同舍的金仙衣也分毫不觉。
联想观生镜边白衣青年明显的放水、弟子分阁时她又异常顺利地进入了音字阁,后来飞剑峰那事竟也风平浪静,立刻就知道是荷君为她安排好了一切。
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一个人眷顾着、关心着她,她的心啊,也曾如黑暗中苦苦挣扎的孩童突然遇见一束光芒那般,万分窃喜。
可是想起那夜,荷君对她说,爹爹曾有恩于他,木谣忽然就明白了,这世间本就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
若要仔细算来,即便是天大的恩情,他也早就还得不能再清,如今再是种种关照,反倒让她有些于心不安……
如果在她对自己的人生做出选择以后,还要事事依赖于另一个人,那与挟恩图报,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世间能彼此牵挂的人本就不多,谁与谁又能缔结永久的联系?就连云诉,青梅竹马近十载,也可以将过往种种在一朝之间全都忘记,与她从此形同陌路。
自己的这条命,是从地狱中捡回来的。至亲天人永隔,孑然一身。她早已不再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蓬莱大小姐。
仇恨刻骨印髓,重压于肩,如今一心一意,唯有学成一身本领,屠绝犼兽,手刃灭门仇人。
那是她如今还在这世间苟延残喘的唯一意义。
思绪万千之时,淡雅香气渐近,雪白的袍子映入眼帘,风荷低头看着伏在地上,几乎成为小小一团的少女,字阁的弟子服饰还有些不合身,宽大地裹住少女的身躯,袖袍空荡。
他看着她这样恭敬地跪在自己脚下,眼中划过一丝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