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赖了一刻钟,钟花道才起身, 夜里风凉, 顺着半开的窗户吹了进来, 屋中的浅香随风飘散,她穿上衣服,为了避寒又多套了一件,头发未梳,打了个哈欠推开房门朝外走,门外院内的蓝花楹在这二十日内迅速落光枯萎,树叶都没留,光秃秃地迎着月色,几根树枝影子斑驳地落在钟花道的脚下。
她出院子没有阻隔,叶上离未在指月轩下封印阵法,只是没有院墙的环绕,山里的风越发地冷了起来,穿过房屋之间的间隙发出呼嘘之声,像是鬼泣。
楼阁之间有长廊,长廊两侧还有许多梅树,只是这个时候梅树不开花,看上去像是死了一般,夜里的雪海宫异常沉寂,一如当年的瑶溪山,他们修道门派人就是少,天一黑就安静了下来。
钟花道顺着徐薇所说的方向过去,不急不躁,还有心情看看两旁的风景,庭院别致,树木有型,雪海宫的植物比乙清宗多出数倍,随便一个地方都能藏人。
钟花道也非一定要逆了叶上离的意,只是这人消失了两日,今日似乎还有那意图杀他之人的消息,这等重要之事她等到天黑也没人过来与她说,她不得不好奇,也不得不急。钟花道出门没想做什么坏事,也没打算找什么人,雪海宫内的人她认得的不多,也就当年成了山主的时候来过几个,那几个的相貌她也记不清了。
她此番出来,一是在指月轩里憋闷,二是想找叶上离说说话,再问清楚出现在拂柳山庄的黑衣人的身份,等她到了清雨堂,对于叶上离来说说不定还是个惊喜。
他们俩如今也算是情投意合,相互喜欢的人,哪儿有他那么能憋的,几十个时辰看不见人了也不想念?
山不就我我就山,钟花道又非什么顶矜持的人,向来豪放惯了,晚间去找叶上离,说不定还能赖在他那儿不走,抱着他睡一夜,有人挨着,更暖和。
过了长廊一路到了清雨堂附近,这处临近水池,假山很多,围绕在水池旁半圈,正如徐薇所说,一方水池隔开了两所建筑,清雨堂比长生阁看上去要宽敞很多,院落也更大一些,只是里头没什么花草,树也没几棵,门前有一个靠近水池的亭子,亭下柱子有一半探入水中,正好可以隔着水面看向长生阁方向。
钟花道离清雨堂不远,只是这处风大,吹得她头有些疼,才过了几座假山,她便听见了一道咳嗽声,声音沙哑,发出之人似乎还有压制。
“宫主近日还是不要动用灵力了,以免伤身。”元翎霄的声音传来,钟花道脚下一顿,眉心微皱。
这深更半夜,两人孤男寡女,元翎霄还找到叶上离的房前来了,要做什么?
虽说徐薇说元翎霄喜欢的是那白家少城主,可不代表叶上离毫无魅力,钟花道扶在假山上的手不动,就停在原地没上前了。
叶上离又是咳嗽几声,道:“若这一关不过,我恐怕得一直病着了。”
“宫主是因为何事才会如此?”元翎霄眼中担忧,她与叶上离相识已久,这人的道行几乎以神速递进,却在十年前止步不前,甚至近日多次反噬,定是藏在他心中的心结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