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山河染墨,翩然成画。
常愿长辈故友平安喜乐,然人存于世,七情六欲伴身方得滋味。不敢奢求你们总能无忧无恼,惟愿天下承平,便是看遍世态炎凉,你们仍感幸福更多……
到那时,如画山河,浩浩世情,当与卿共赏。
山河胜景,不负初心,是为幸福。
离音笔下的山河水墨画越来越详实,她整个人的情绪也越来越平静,越来越从容。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画里,也就没有注意到,横幅的上首开始滚动起一字又一字的荒文来,速度极快——
沉魁第五千零二十一代弟子名录实录:
首座者,君字脉渊南离音。离音岁九之年,于灵溪境经宗籍裁录入宗,入君字脉主脉君无咎座下,道号归乐,于归一大圆满时任首座,万众归心……
凌字脉,一一一支脉,绍武承:青霄界绍家生人,岁二百一十八入宗……
……
有关于沉魁新一辈弟子的记载,一条条一目目,十分详尽。其中包括弟子们的籍贯、入宗时间、师承、道号、以及排辈。有特别突出的弟子,宗籍甚至会裁录他们的成名招式和术法……
不过这番记录,外人轻易是无法查看的。便是沉魁高层要查看,也需要获得一定的权限才行。基于这个前提,宗籍载录的信息能得以保障其安全性。
时间就在这样一分一秒的作画和裁录中慢慢过去了。
一直到天边的晚霞慢慢耗尽了余晖,显影屏内的离音,仍然保持着手贴籍树树干的姿势,一动不动。
若不是她手心的那枚木牌在一闪一闪地冒着绿光,象征着祭籍树仍在进行中,众人只怕以为她是不是睡着了。
都过去将近半个时辰了,还没结束吗?往年祭籍树都是很快的,顶多一刻钟就了事了。怎么这会儿要这么久?
众人正等得心焦时,显影屏内,离音的眼睫忽然颤了颤。
众人下意识坐直了身。
来了,来了……
显影屏内,离音睁开了眼,若有所感地看向自己的掌心。
她掌心的那枚木牌在这瞬间完全融化开来,在大亮的绿光中化作一条七彩的缎带。
这缎带在离音掌心温柔地缠绕几圈,像是在跟她作别。告完别后,它又无风自飘起,径直钻入籍树茂密的枝叶中,一直往上,高高地挂在树梢之顶,迎风飘扬。
缎带挂于树的瞬间,有一枚更加精致、更加古朴的令牌,自籍树树梢之顶滑落下来,自发落到了离音手中。
棕黑色的木牌触手温凉,虽是实木,却更像是一枚暖玉。它静静躺在离音的手中,上面的“首座君脉离音”六字荒文应着周边的纹饰,还在闪着微光,可见不是凡品。
离音摩梭着这格外精致的令牌,轻轻笑了起来。
季灵说要送她一枚与众不同的令牌,如今一见,果然漂亮得不同凡响。
显影屏外,众人暂且没有关注离音手中的令牌,而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内都有些惊疑不定。
缎带挂了树,令牌也入了手。按理来说,离音这一次祭籍树已经完成了。
这就完成了?
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