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忠何尝不知道这一点?脸色早已是铁青。
果然是人心难测啊。
以匠人地位之低,想要养家糊口根本就是再艰难不过,也只有主子家这样的积善人家,才会愿意把匠人全家都给安置了。不但活少,报酬还丰厚的紧。倒好,不知道感恩,还竟敢干出吃里扒外的事了!
“把他们全带去西厢房。”陈毓摆了摆手。本来昨天让人通知秦伯带工匠来,是为了依照刘娥所说,改造纺纱机,倒是正好把人给聚齐了。
西厢房那几个断胳膊断腿的正在那里,要是这些也吓不住他们,自己不介意改用其他手段。
透过窗户往外边瞧了一眼,却是一顿——
几个匠人中,那个精瘦的钟姓匠人明显神情间有些畏缩。
“把他带进来。”
秦忠也瞧见了此人鬼鬼祟祟明显心怀鬼胎的模样,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推开门,一脚踹了过去:
“钟四,你好大的胆子!”
和其他匠人不同,这钟四却是自己找上门并递上身契的——
当时钟母病重,钟四却是连抓药的钱都拿不出,又听说陈家想找匠人,这才直接上门闹出自卖自身的戏码来,秦忠看他是个孝子,想着孝道之人必然仁义,就做主收了下来。
却没料到竟是这人做出了背主之事。
钟四猝不及防之下,“哎哟”一声瘫倒在地,却是不敢呼痛,只胆战心惊的不住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