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都快要气死了。
这边厢顾至诚下了早朝,在宫门外足足站了有大半刻才上马。
眼下他这番心情都不知道跟谁述说,皇帝在朝上下旨让户部调出十万两银子用作赈灾款,又下旨让南地各仓开仓济灾,这么大笔银子倒罢了,反正这几年风调雨顺,经济税赋也逐步缓了过来,可关键是那赴桂钦差的人选,居然当真让沈雁再次言中,挑中了卢锭!
虽然自己也对这结果有所预料,可是当它先行从沈雁口里吐出来,那又不一样了。
在沈雁对这件事进行推测之前,就算结果同样如此,他兴许也并不会放在心上,说不定还会吆喝着让卢锭下衙后上莲香楼作作东。
可是当他亲耳听到宣旨官把卢锭的名字念出来时,他半点欢喜劲儿都提不上来了,沈雁那句有人觑觎赈灾银的话总在耳边嗡嗡作响,——十万两白银,广西又离京数千里,俗话说山高皇帝远,谁能保证不会有人动心?
毫无疑问,卢锭肩负的是个重担,也是桩美差。
可是在风光的背后,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嫉恨,这已经算是树下了暗敌。除却这些,他们老卢家在朝中并没有别的什么人可以相互帮扶,他入仕年数未久,根基尚浅,朝中也没什么人可拉拢帮衬,假若事后清算,他就是个现成的黑锅灶台!
而那真正挪了钱财的黑手们势必不会让他有生还之机,那时候就是沈家出面也不一定有效,而沈宓又怎么可能不出面?
想到接下来这些几乎可见的危机,顾至诚一个头真是有两个大。见着后头卢锭已被人簇拥着往这边来,生怕露了马脚,连忙上马闪了。
郁气沉沉回到府里,一看戚氏歪在榻上,不由没好气道:“倒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