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体谅他们‘千古艰难唯一死’,给他们一个体面的名头,仁至义尽。”
钱夫人因着她的态度皱眉,却又因着她的说法喟叹,“皇上仁厚。不计较他们的失礼。”
英明仁厚的皇上给了他们这些明末遗民一个抬头活下去的理由,给他们看到自己挣扎活下去的价值,他们还能为大清国和老百姓做点儿实事,确实该心满意足了。
“所以啊,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谁不想过去随他们骂去。”龚家夫人很小的时候被亲人卖给人牙子,自幼在欢场长大,看透世间凉薄,对于世人的眼光看法,只有嗤之以鼻。
“以前不懂,这些年在地方上陪着老爷管理地方……
乡亲们都不认识我,老爷给地方上做了好事,乡亲们就真心地尊敬我。我拿银子出来开女学馆教授女娃娃们做饭刺绣,听着乡亲们的真心感激,感觉这一辈子真没白活一回。”
龚家夫人说到后面,语气飘忽悠远。
依旧是秋水横波般的眼睛望着头顶上湛蓝湛蓝的天空,丝丝缕缕漂浮的白云,情不自禁地微笑。有这些感激,就够了,她一个小女子,只管自己过得顺心。
钱夫人赞叹一声,“妹妹有这个造化,让人羡慕。”
皇上务实,朝廷看重做实事的官员,她也曾劝说钱谦益去地方上任职,可惜……。
她抿口茶,想起小宛将要进京的事儿,不想小宛进京后和钱谦益、龚鼎孳、顾横波他们闹矛盾,“我们都知道龚鼎孳这些年一直是自责、愧疚、不安,他在地方上做了很多好事,回到朝堂上多次直言敢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