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复看了眼陆柯,没说话,只是坐回了窗前的椅子上。心道,怎么才能让他说实话呢。
陆柯这边又低下头继续忙他手里的事情。半晌,他才醒过味儿来,一转头,就看见许复坐在那里,眼睛定定地盯着烛火。
糟了,陆柯心道,他好像惹复儿生气了。
陆柯赶忙扔下笔走了过去,蹲在许复身边,见她眼睛鼻子都红红的,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说:“复儿怎么了?”
许复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陆柯越发心急,起身把许复抱在怀里,说:“复儿,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许复抬头看了看陆柯,说:“你今天是怎么了?从回来开始就不高兴,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陆柯见许复脸上还挂着眼泪,赶忙伸手给她擦干净,说:“复儿不哭了。”
陆柯觉得自己真是没有办法,许复这一哭,他觉得心都要碎了。
“复儿,真没什么事,只不过是在京郊被几个老兵油子刁难罢了。”陆柯赶忙把实话全都说了出来。
许复坐在一边,心道,呆子,总算说实话了,不枉我盯着烛火看了那么久,眼睛都看疼了。
陆柯此次京郊练兵,目的是为攻打西南做准备。之前陆柯手底下的人又都去了凉州,现在这些人,都是之前从凉州回来的,没在陆柯手底下待过。有那老兵,从军的年头,比陆柯年龄都大。他本身长得就面嫩,站在那里就惹得老兵大笑一场。这么个毛头小子,也想来教他们。所以这些人里,除了陆家军那几十个人之外,其他人都是不服陆柯的。
练兵,首先就是号令。令行禁止,不服者,杀。那群老兵油子又怎能不懂这些。陆柯的话,他们是听的,只不过从心里透着轻视。
陆柯自小习武,极有天分,又少年得志。去凉州的时候也是跟在世叔身边,哪里见过这等冷眼。虽然之前做足了准备,可是仍旧受不了。
那些人站在那里,明明脊背是直的,持械的姿势也是对的,可是陆柯就是能看出来他们骨子散发出来的懒散跟蔑视。
陆柯能拉两石弓,他们也能。他能在马上射杀飞鸟,他们也可以。在这群人眼里,他只不过就是沾了家世好的光罢了。
辅国将军在一边冷眼看着,也不说什么,他清楚,这一关,只能由陆柯自己来过,谁也帮不了他。再说了,每个武将,都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
陆柯自己也明白,想要服众,得拿出真本事来。格斗的时候,陆柯几乎跟所有的老兵都练过来了。有时候,还要以一敌二。一天过去,他觉得自己都快散了。至于持械,也是如此。刀剑无眼,虽然是点到为止,但是陆柯手上也都是一道道细细的伤口。
十天下来,那群老兵也觉得陆柯还是有些真本事。不过他姓陆,若是这点功夫都没有,也是辜负了这个姓氏。所以那群人,到最后也不过是口服心不服罢了。
许复听完陆柯的话,拉开陆柯衣袖,他胳膊上满是淤青。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摸了摸,说:“疼吗?”
陆柯摇摇头,说:“早就没事了。之前一直不说,就是怕你担心。”
“可是你不说我更担心。”许复抬头看着陆柯,“我不想你以后什么事情都瞒着我。”
“好。”陆柯说完看了眼自鸣钟,“都已经丑时,你赶紧睡吧。我要再看一会儿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