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发愁,对面的长宁忽然说:“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李齐慎放下手:“哦?”
长宁微微一笑,抬手绕到颈后,指尖一拨,解开系在颈上的细绳,把坠子放在桌上,轻轻一推,正好推到李齐慎面前。
这坠子不是长命锁或是玉佛一类常见的饰品,小小一个,四四方方,看着像是枚闲暇时把玩的小印。李齐慎拈起来,一翻转,底下居然真有阴刻的字,他辨认一会儿,看出是“丹华”两个字。
“是丹华大长公主的私印,我阿娘留给我的。外祖母曾经佐政过,那些节度使都知道,她的印一样能通行。”长宁笑笑,呼出一口气,“此外这印还能调动私兵,算在霍氏的军里,大概有三千人。虽然也没什么用,但归你了。”
“多谢。”李齐慎把这枚珍贵的私印握在掌心,抬眼看长宁,“你不会平白无故给我送东西的。现在你可以说了,条件是什么?”
“我真的很喜欢和你说话。和聪明人聊天,我们都很舒服,你阿兄就不行,畏首畏尾,怎么聊都难受。”长宁真情实感地骂了李琢期一句,看着李齐慎的眼睛,“我要你发一道敕令,发给朔方节度使和丰州节度使,或者还有别的几位,反正就是会经过那条道的。让他们退避,允许回纥军入长安。”
“叙达尔?”李齐慎想起那个曾经的质子。
“现在是衔羽可汗了。”长宁说,“二十天前我给他发了信,让他调军来驰援。算算时间,差不多他该收到动身了,算上你给节度使发信的时间,刚好是他过来的时候。”
李齐慎皱眉:“你的意思,是让回纥军直入长安?”
“是。”
“是个法子,朔方军和天德军不能全过来,得调至少一半去范阳,一半的一半游击,剩下的恐怕拦不住叛军。有回纥军在,胜算大得多。”李齐慎看着长宁脸上浮起的笑,“但那是回纥,开国时抢过地盘的回纥。”
长宁面上笑意一凝。
李齐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不信任叙达尔,也不信任回纥。想来也是,叛军再乱,领头的也是康烈,算起来是帝国内乱,一旦放回纥人进来,且还是深入河套,要是回纥军中途反水或是有什么动作,就是外敌入侵。
这责任长宁担不起,李齐慎也担不起。
他一言不发,沉默地注视着桌对面的公主,等着她开口。
片刻后,长宁说:“那你就把我吊死在城楼上,用我的尸体砸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