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将那盒饮料喝完,随手将空盒子一扔,孟兰站起身,拍打几下衣服裤子上的灰尘,回头看着孟湘,莞尔一笑:“带着你去给我妈上坟。”
孟湘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就有些不好的预感,孟兰怕不是要害她?怎么听她说带着她就像带着祭品一样?难道让她吃饱,是让她在临死前吃最后一顿饭?
浑身冒起冷汗,孟湘试图挣扎起来,两手在身后摸索着去解绳索。
孟兰也不管她,大概是料定她解不开,慢悠悠地在那里忙她自己的事,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一些香烛烧纸之类的东西,将那摞烧纸打散开来,分成一份份的……她竟然是真的要去上坟?
孟湘看得心惊肉跳,更加焦急地去解绳索,可也不知道那绳扣到底是怎么系的,根本解不开。
看到孟兰熟练地从锅台底下的炉灰里摸出一只铁钩子,从墙角那一堆杂物底下拨弄出来两个带缺口的粗瓷大碗,孟湘慢慢放弃挣扎,开口问道:“这里是你家?”
“是啊。”孟兰抓起一张泛黄的旧报纸,将那两个碗里的灰尘擦干净,淡淡道,“我小时候就住在这里,和我阿婆还有我妈一起。”
抬手指着旁边那张只剩外框的床架,她又道:“我们家里穷,连个土炕都垒不起,只能自己去山里砍柴,搭了这张床。我和阿婆还有我妈三个人躺在上面,夜里翻个身都怕把床摇塌了,冬天冷得四处透风,我妈和阿婆就把我挤在中间,三人盖着一床被子,冷得连衣服都不敢脱。”
“你肯定没见过冻疮吧?”孟兰回头看着孟湘,微哂道,“满手满脚都红肿粗大,又疼又痒,脚肿得连鞋都穿不进去,每走一步都疼得钻心。就这样还要去山里捡柴禾,采草药,下着大雪还要……”
“所以你觉得不公平,是吗?”孟湘打断她的话,定定看着她的眼睛,“你觉得自己从小吃尽苦头,而我却生活优渥,万事不愁。同样都是一个爹生的,这样对你不公平,是吗?所以你就把我绑来这里,也想让我吃点苦头?可你的遭遇,并不是我造成的不是吗?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对我才是不公平?”
“不公平?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公平?”孟兰冷笑道,“我并不嫉妒你过得比我好,我也不恨你,我也不会怪命运不公。尽管躺平接受就是了,没什么可抱怨的。”
随手将铁钩子丢到地上,发出当啷一声响,她又抬眼看向孟湘,嘴角浮起一抹讥诮:“不过接受归接受,我可没说不会报复呀?”
瞧着她脸上阴森森的笑,孟湘心头一阵恶寒,身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自从发现自己被她绑架以后,孟湘就忍不住猜测,孟家那些事会不会都是她干的?如果真是她,那就太可怕了……没想到她竟然伪装得那么好,还那么能忍,一直在孟家屋檐下委屈求全卑躬屈膝,就为了一朝下狠手,把孟家搞垮?
“孟允成吃的那些药,是不是你搞的鬼?”孟湘忍不住打哆嗦,感觉眼前的人异常陌生,仿佛不像人,而是一个魔鬼。
“是我啊。”孟兰承认得很干脆,一边将面包撕成一块块的,丢到那两只碗里,一边轻笑道,“我不仅将他治偏头疼的药换掉了,还在他喝的茶水里加上裸头草的粉末,一直让他喝了三年多,他都没有尝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