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再没有一点权柄的时候,元烈仍旧死不悔改,此刻脑袋昏沉、不住发梦,还是念着当年自缢而亡的陈氏。
既然这么念着那个女人,何不早些去见她?
谢太后冷笑一声,默默欣赏着元烈被乱梦纠缠的萎顿模样,好半晌,方道:“你做得很好。明日起,丹药再加一颗。”
“贱人!都是你的错!你和你父亲逼着我娶你,这都是你应得的!”
床榻上的元烈又是一声突如其来的厉喝。
魏美人眼皮都没掀一下,只是冲谢太后垂首:“妾谨遵太后懿旨。”
谢太后满意地点头,吩咐身后的几名宫女和太监看好太上皇,随后转身离去。
屋外,夜色晴好,皎洁的月光下,呼啸的北风都有种让人觉得和暖的错觉。
高高的台阶下,除了华丽的肩舆与七八名等候的太监、宫女外,还有一个人。
深紫的朝服,修长挺拔的身躯,年轻俊朗的面庞,正是元烨。
眼见谢太后从正殿中出来,他不似从前一般紧张地低头躲避,而是表情严肃地上前两步,恭敬地弯腰,叉手行礼:“给母后请安。”
谢太后居高临下地瞥他一眼,随即挥手,淡淡道:“是九郎啊,起来吧。”
在两名宫女的搀扶下,她缓步登上肩舆,待被抬起,朝清宁殿的方向平稳前行时,方将元烨召至近前,低声问:“我让你做的事都如何了?”
“儿已照母后的吩咐,与金吾卫取得联络,凉州至京城一路的官道上也都埋伏了探子,随时将路上的消息传回来。”
元烨走在肩舆的一侧,与谢太后之间只隔了三四寸的距离,嗓音刻意压低,少年人独有的沙哑在夜色中显得阴郁不已。
庶子与嫡母,从前分明水火不容,如今却因为共同的目的而悄悄走到一起。
若是放在两年前,元烨只怕做梦也不会想到有这样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