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匪夷所思地侧头打量,“程又年,你缺这点钱?”
“实不相瞒,你买的药我没吃,我是第二天自己下楼买的。毓婷,三十八一盒。”她都气笑了,“你就是买两盒,那也才七十六……怎么,你讹我啊?”
程又年淡淡地反问道:“你没吃我买的药?”
“我不稀罕吃。”
“自己买了毓婷?”
“有问题吗?”
“那我买的药呢?”
“扔了。”她干脆利落地答道,“自己的药自己买,自己的措施自己做。”
程又年忽然一哂,侧眼看她,“昭夕,你看清楚袋子里到底是什么药了吗?”
昭夕愣了愣。
为什么这么问?
除了毓婷,还会是什么?
看她面露迟疑,程又年一瞬不眨望着她,一字一顿说给她听:“多潘立酮,西沙必利,胃肠动力药,宿醉后服用,用途是保护胃黏膜。”
吱——
帕拉梅拉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一动不动了。
昭夕目瞪口呆坐在车里,不可置信地望着身旁的人。
“你说什么?”
此后一路,车上更沉默了。
程又年稳如泰山,坐在副驾驶纹丝不动,目视前方。
反倒是昭夕坐立不安,压根没心思看路,不时拿余光去瞄身侧的人。
他的手随意地搭在腿边。
某个路口,红灯亮起,她停车等候。余光一扫,很轻易就瞧见了被砸中的手背。
那片红无比醒目,比刚才在地安门时还要鲜艳。
破皮的地方有些渗血,看着也比另一只手肿了不少。
昭夕心里乱糟糟的,前所未有的心虚。
……比酒后乱性,睡了他还要心虚。
所以他根本没有买什么事后药。
他起了个大清早,替她收拾好屋子,洗干净了衣服,还买来了醒酒药。
怕来电惊醒她,就让她睡了一上午,赶在中午十二点才发来微信。
她又是一愣,后知后觉想起来……
他的消息抵达时,手机上恰好是整点,最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昭夕没头没尾地问了句:“地科院中午多久下班?”
“十二点。”
“……”
她一阵懊恼,又不说话了。
程又年却好像很享受此刻的沉默,淡淡地坐在一旁,既不问她何出此言,也不找点话题缓解尴尬。
最后,车再一次驶入国贸的公寓,停在了地下停车场。
等到车停稳了,程又年才问:“不送我回家?”
她的声音依然倔强,“不送了。”
他叹口气,摇头笑笑,“好歹停在路边,也方便我打车。”
该说的都说了,事已至此,她还是这样的态度,程又年也接受。
临走前,他转头看她,敛了笑意,重新说了一遍:“不管你是否原谅,我依然要为那天一时冲动说的话,向你道歉。”
昭夕盯着方向盘,“是为说出了心里话而道歉,还是为口不择言而道歉?”
是真心认为她,还是一时赌气才这么说,两者分明有本质上的区别。
程又年:“为我的口不择言,也为我的刻薄伤人。”
他顿了顿,又说:“昭夕,事实上我从不听流言蜚语,也不看娱乐八卦。我有自己的判断力,知道什么可信,什么不可信。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那,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听见自己轻飘飘地问了出口。
半晌,身侧才传来他的回答,带着一丝低沉从容、难以掩饰的笑意。
“菜鸟是真。老司机是假。”
昭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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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啊,她的八十米大刀呢?
这厮胡言乱语,休怪她刀下无情!
碍于地点,手边没有武器,难以还手。
她只能反唇相讥:“您也好意思说我?千年处男,入口都差点找错。”
“入口?”他侧眼看她,对她的用词斟酌片刻,“盘丝洞入口?”
她一愣,片刻后回过神来,“你骂谁蜘蛛精呢?”
程又年从善如流。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你当然不是蜘蛛精。”
他轻描淡写道:“身经百战才配得上蜘蛛精这种名号,以你当晚的表现,充其量叫做小学鸡。”
“……………………”
两只小学鸡就对方的表现相互攻击,唇枪舌战,仿佛抨击了对方,自己就能立马进化成大学鸡。
昭夕咬牙切齿:“你闭嘴。别说话。”
“再说推下去,直接撞死。”
“死无全尸的那种。”
程又年的确没再说话了,只是看着炸毛的暴躁女导演,再也没能按捺住笑声。
他侧眼望她,眼底有一片澄澈的湖。
“这算不算是,接受我的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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