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追野居然又是为了救人让自己落入险境,乌蔓简直想脱口骂他,但又语塞,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去形容他。
这个人,并不会因为身边站着的人从乌蔓换成了别人就冷眼旁观,温柔对大多数人而言只是一种伪装出来的示好假面,但对追野,是一种融于肌血的特质。
正因为清楚了这一点,乌蔓骂不出口,她的心里是更深的震动。
至少她绝对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搭上自己的前途甚至生命。
她一路沉默地来到病房门口,门内有人出来,短暂开关的缝隙,她模糊地看到病床上躺着一个包满了纱布的人影。
乌蔓心头一跳,抠紧了手心,指甲嵌进肉里,刺得太阳穴突突晕眩。
出来的人是何慧语的男朋友,那枚蓝色蜡烛最原始的主人。
他好奇地看了乌蔓一眼,被何慧语拉了过来。她扬了扬下巴说:“现在没人了里面,你进去吧。”
*
乌蔓推门而入,没有走近,站在门口的位置遥望。
苍白的病床上,追野赤着上身,背上包了好几圈纱布,手上还挂着输液,整个人趴在上头,没什么生气。
唯一值得庆幸的,他的头部没有包裹着纱布。
这意味着,没有伤到脸。
乌蔓脱力地靠在门边,一下子浑身的困意涌上来。支撑着她的那根钢筋软化成了一根薄线,身体变得摇摇欲坠。
她就维持着靠的姿势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直到追野闷闷地发出声音问:“谁在那里?”
乌蔓没支声,挪到了病床边。
她摸上他的后脑勺,食指插进蓬软的发丝间,动作轻柔地像在摸一只蝉的羽翼。
“疼不疼?”
“阿姐?”
追野的背诧异地弹动了一下,吃力地将头从右侧扭到左侧,好让自己能看到她。
他的眼睛是一颗蒙尘的夜明珠,在真切见到乌蔓的那一瞬间,闪动着绝世的流光。
“你怎么会来……你特意从西北来看我的吗?”
乌蔓摸着的指尖顿了一下,又重复着之前的谎言:“……没有,有事来京,顺便的。”
他轻笑:“骗人。”
“伤成这样,还笑得出来?”
“我没事啊。得亏上次帮阿姐挡了一下,肌肉还有记忆。”追野轻描淡写,“躲得比较快,才被泼到一点点背。”
“你也学会骗人了是吗?”
“……什么?”
“何慧语都跟我说了。”
追野停滞了两秒,嘀咕道:“好吧,我是对我的身手太自信了一点。”
乌蔓还是忍不住提高嗓门:“你知道如果被泼到脸,或者更严重的地步,你会怎么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