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乌蔓气定神闲,“毕竟呢,这事关你女儿的婚事。”
果然。
唐嘉荣心中冷笑,盖上茶杯。直接不废话地来了个下马威。
“戏子和金主,能是什么登得上台面的关系吗?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由俭入奢易,就开始贪心妄念,去够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戏唱完了,戏台倒了,人呢,就该知情识趣,不要不识抬举。”
乌蔓脸上神色未变,点头称是。
“您说得对,这种人您当然见多了,吴语兰就是其中您看不起的一个,对吗?”
吴语兰……
唐嘉荣脸上神色微晃。这个名字,仿佛是上一个世纪的事情了。太多年没有再听到人提起过。
“您不记得也正常,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乌蔓心平静气地说,“她就是您口中的那种蠢货,只不过有所不同的是,她从您那儿奢求的是这世界上比钻石更昂贵的东西——真情。”
唐嘉荣沉默下来,他的大脑是生了锈的放映机,嘎吱嘎吱地转半天,终于翻到一张陈年的老胶片。
胶片上的女人,和乌蔓有几分相似,有一张蔷薇般的脸,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就想起十九世纪欧洲的庄园,落日余晖照满她雪色的脸,丰腴又柔软,想让人狠狠采撷,又想让人远远旁观。
而他,选择了前一种。
以唐家的财力,想要俘获一个小明星简直易如反掌。但他却在她身上碰了壁。
带刺的蔷薇,远比一碰就折的花朵来得更心痒。
他更加兴致高昂,整整两年,他在她身边保驾护航,沉迷于扮演一位浪荡公子遇见真爱的俗套剧本当中。
他骗过了吴语兰,因为他差点连自己都骗了进去。
直到吴语兰说想退圈和自己结婚,他才惊觉,自己玩得太大了。
蔷薇再美,也是淤泥中种出来的。而配站在他身边的,只能是昂贵的观景盆栽。
唐嘉荣凝神再度看向乌蔓的脸,终于明白了那股熟悉感从何而来。
他喝口茶掩饰回忆里泛上来的慌乱:“……你是她的女儿?”
“乌是我自己改的姓,我原本姓吴。”乌蔓直视着唐嘉荣,“我不仅仅是吴语兰的女儿,也是您的女儿。”
唐嘉荣的手一抖,茶杯碎落。
茶水高温,但都不及这句话来得滚烫。
唐嘉荣语气微颤:“怎么可能?!当年的孩子我已经让她打掉了!”
乌蔓没有多解释,从包里抽出了一份检测报告推到桌上。这份报告被撕毁过,又被重新粘起来,满是一道道拼接起来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