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赵宁静挣开手,拍着他的头以示表扬,“这才叫同甘共苦。”
“我可以挑别的苦头吃吗?”
“我猜你根本没有吃过苦头吧?”
“我家有两个恋父情结的人,我妈和我姐,你觉得我生在这样的家庭,会没有苦头吃吗?”
“……”赵宁静只是低头嚼着面包。
“不是吃糠咽菜流血流汗才叫吃苦头,”黎若谷丝毫不当稳秘的事来说,“我们家的情况比较复杂。我爸比我外公小不了几岁,我姐夫又比我爸小不了几岁。”
赵宁静依然垂眸不语。
幸好黎若谷很习惯别人听他长篇大论,却不喜欢一问一答,他的讲座最烦的就是自由提问环节。
“不管是我姐还是我妈,她俩的共同点就是喜欢年长的男人。我姐对待我简直是随心所欲,心情好了就带我出去玩。等到了外面,稍有不顺心就把我丢下,让我自己回家。”
“真的让你自己回了?”
“当然是真的,我小时候的图像记忆很强大,自己回去就自己回去,有什么了不起?”
“……你那时多大?”
“三岁,四岁?记不清了,我姐应该有十四五岁了。”
“后来呢?”
“我腿短,走路也慢,还没走到家,就已经有人找到我了。”黎若谷说,“回到家才知道家里已经翻天了,我爸给我喝了口水就把我关了起来,我才知道我姐回家跟他说,我太顽皮不听她的话,趁她不注意跑丢了。”
“你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赵宁静说,“你妈妈怎么说?”
“妈妈什么都听爸爸的,再说这种事她又有什么办法?”黎若谷揉了下鼻子,“她跟爸爸结婚,外公外婆强烈反对,所以我爸是她唯一的依靠。”
“那这件事罚了你就完了?”
“什么算是完?几年后我姐就嫁给了姐夫,又过了几年,我也离家去上高中了。”黎若谷说,“敷衍地解决问题,只是因为问题无法解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更何况还有我爸那个没有难处也要制造难处的人。”
赵宁静把水递给他,“没有难处也要制造难处?”
“没人可以改变我爸的想法,改变他的观念,他的要求等等,”黎若谷说,“他为了磨练我的意志,让我在冰天雪地里穿着单衣。为了煅炼我的胆量,他给我腰上拴根绳就扔进海里。知道我恐高,他把我拎到顶楼,逼我背靠着玻璃站着。”
赵宁静倒抽一口冷气。
“但是没什么用。最后我也还是贪生怕死。”
“传统的父子关系都这样,”她鼓励他,“你一直坚持的话,哪天成功了,他就不会小看你了。”
“不,我选择脱离他的影响。”
“那你就得想办法经济独立,以后别动不动就点龙虾了。脱离可不是离开家就算。”
“这我知道,不然我离家上高中那年就算脱离了。”
“也不用那么着急吧,16岁就独立也太早了点。”
“是12岁,”黎若谷说,“我上学比别人早一年,小学连跳两级,所以上高中是12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