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琮叹了口气:“就是母后给我喝的那碗药,她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反正就是给我换成了看起来睡着了,但其实意识很清醒那种。”
那碗药,算是宋琮命运的转折点,如果不是那碗药,他不会听见先皇后的右仆射的对话,不会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养来替别人占住皇位的玩意儿,也不会导致他去找先皇,先皇更不会因此决定豪赌一把,把皇位交给他。
“这不对,”宋凌皱着眉道,“这里面不确定的可能性太多了,万一先皇后没有在你面前说那些话呢?万一先皇不相信你而坚持把皇位传给三皇子呢?倘若真如蛊虫和宿主的关系,那她换药的这个举动,就显得太过草率而敷衍,仿佛就是心血来潮,随手做出来的。”
宋琮沉默片刻,忽然道:“哥,我当年要是有你这么聪明就好了。”
武安侯名满天下,头上的溢美之词不计其数,但从来没有“聪明”两个字。
就连冯楚英,也一直认为宋凌“傻”。
“我想不到这些,便信了她,她和她背后的人果真帮了我许多,福宁殿里的那些眼睛,一个接一个的被悄无声息地抹杀。平心而论,尚书令有治国之才,他当时的想法是先休养生息十年,北伐之事可徐徐图之,当然,这建立在他彻底掌握皇权的基础上,再然后——”
宋凌接口道:“再然后,便是咱们夺了尚书令的权,借着他这十年的积累,北上伐辽。”
宋琮点点头:“是,尚书令权势通天,但败寇的人就好像蛀虫一般无孔不入,尚书令一系看起来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其实内里早已被渗透,所以我们才能那么轻易的成功。”
宋凌拧眉,他不喜欢这个说法,当年他和宋琮的夺权之战,虽然死伤不多,但同样惊险万分,稍不注意便是万劫不复,如今却把这一切归结于背后那支古怪的“败寇”势力,他的心里是不服的。
“哥,你知道他们对你的评价是什么吗?”
“嗯?”宋凌不解。
宋琮垂着头,声音低低的:“浑金璞玉,无懈可击。”
他惨笑了一声:“哥我好羡慕你啊,你活得太完美了,就连败寇都不愿意跟你打交道,而我就像个、就像个——”
他顿了顿才道:“像个满是裂缝的臭鸡蛋,谁都以为可以拿捏我一把。”
宋凌却道:“因为觉得拿捏不了我,所以就想毁了我?”
宋琮点头不语。
见宋凌也不再说话,宋琮又惊慌地抬起头来,翻过茶几连滚带爬的跑到宋凌身边:“哥,哥你信我,我没同意,我当时没听他们的鬼话,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