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初见白荷的时候就觉得她有一种亲切感,仿佛与他已经认识了很多年一样。
“那时候,我母亲拖着病体还在种植蓝花楹……”
覃小津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春天的早上。
他站在他母亲面前,低着头,视线里是母亲的一头长发,发梢落了一片蓝花楹的花瓣,那深情的蓝紫色衬得那头乌黑宁静而冷淡。
他的母亲先是看到了他的一双小脚,站在泥土里,白鞋子有了零星的泥渍。
当母亲抬起头来时,他想哭,但泪水被激动的笑容取代了。
“阿姨,你在干什么?”他看了远处蓝花楹树下的姑姑一眼,忍住了激动,假装若无其事问道。
“我在种树。”母亲的声音非常温柔,笑容非常甜美,只是病容已经十分憔悴,让人心疼想哭。
“阿姨种的是什么树?”他蹲下身,好奇地看着母亲的一举一动。
“我在种蓝花楹,”母亲耐心地解释道,“蓝花楹的种植方式可以播种,也可以扦插。”
“那阿姨现在就是在扦插吗?”覃小津看着她手中十分粗壮的枝条问道。
母亲笑了,夸赞他:“你真聪明。”
“扦插要选择较为粗壮的枝条作为扦插的插穗,这样会提高蓝花楹的成活率。”母亲虽然病了,但干活的动作十分麻利。
“那我还可以看阿姨如何播种吗?”覃小津问道,他只是想多看他的母亲一会儿。
母亲摇头,“现在是看不到了,蓝花楹的果实是在每年的十一月份左右成熟,果实采摘后要放在没有风的地方进行暴晒,等到种子晒干之后后再储存起来,等到来年春天就可以播种了,但是去年我病了,没来得及采摘蓝花楹的果实……所以你看不到了。”
覃小津的眼泪悄悄浮上了眼眶,是的,他再也看不到了,因为母亲她要死了。
“阿姨,你不问问我的名字吗?”覃小津期待地问道。
“哦,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覃小津。”他把他的姓念得特别重,这么特别的姓,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姓,母亲总该猜到他的身份吧?
然而没有,母亲只是“哦”了一声,就继续种她的蓝花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