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俞有几分愣神,忽然又明白过来。“娘娘当知愚兄所言。当年……”
“住口!明康是太子,将来是皇帝。”未等对方说完苏念娇便将之打断。“让他少去人前舞刀弄枪,太子就该有太子的威仪。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无关紧要的事,不是你该想的。”
其人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听太监通报,苏念娇与苏俞对视一眼,后者迅速起身整理衣襟。
“母后!母后!”恰在此时,耶律明康的声音已在殿外响起。“儿臣刚从校场过来,路过此处,前来给您请安。哟!舅舅也在。”
“外臣参见太子殿下!”
殿内帐子掀开的刹那,苏念娇已换上柔和的笑意。见对方额头还沾着汗珠,她快步走上前去。“皇儿怎来得这般着急?”说着,苏念娇抬手替他拂开额前碎发。“瞧瞧你你风尘仆仆的模样,你是太子,太子要有太子的体统。”
“又不是娘们,管这些作甚。”言罢,耶律明康掀开腿裙当即坐在一旁大口饮起水来。“再给儿臣一年,下次相遇,定能打得那徐平哭爹喊娘。”
“怎么老想着和人动武?你不需要。”苏念娇她笑着取来糕点,用银匙舀下一块。“今早刚做的,尝尝。”
许是觉得小了,接过勺子,耶律明康一把将之拍在台上,随后端起盘子便大快朵颐。
“你这样毛毛躁躁,若被言官瞧见,又要说你失了储君体统。”看着对方进食的模样,苏念娇心神一阵荡漾。除了眉宇间的英气,便是形态也与那人颇为相像。
放下食盘,耶律明康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笑道:“那些个酸儒懂什么!儿臣将来是要上战场拼杀的,整日端着架子算怎么回事!”说着,他忽然压低声音,凑近对方耳边。“母后,儿臣听闻周狗既将兵犯我朝?您和父皇说,不如让儿臣随武王出战,定叫那徐沧有来无回。”
此话一出,苏念娇手中的银匙“当啷”一声掉进碗里,溅起的污渍弄脏了一身裙摆。
“咳!咳咳!”一旁的苏俞脸色大变,急忙咳嗽两声。“太子殿下切勿妄言!军国大事自有陛下与朝臣商议。
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你乃储君,更不可远赴边疆……”
“好了兄长。”苏念娇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你就先行退下吧,我与皇儿说些体己话。”
见她如此,苏俞欲言又止,最终却只能行礼退下。
帐中只剩下母子二人,耶律明康这才发现其母脸色不对。“母后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你也不看好儿臣?咱们金人都是铁铮铮的汉子,沙场浴血,那才是男人该做的事。”
苏念娇盯着对方腰间的佩刀,忽然伸手握住其手腕。“皇儿,为君者,并不一定要驰骋疆场,懂吗?”
闻言,耶律明康放声大笑。“母后啊,无论父皇也好,皇爷爷也罢,他们谁没在沙场上拼杀多年?这六国天下,除了东君与南帝,哪位帝王少年之时没有征战一方?”
“你给本宫住口!”苏念娇凝视着对方爽朗的笑脸,的喉间竟然泛起一丝腥甜。“因为你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
皇帝不需要亲自上战场,皇帝需要的是让别人为他拼命。”
即便如此,耶律明康依旧似懂非懂的皱起眉头。“身负八尺之躯,男儿若不跃马扬鞭,岂不是枉走这世间一朝?父皇可以,我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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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苏俞斟酌着开口,苏念娇依旧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她插簪的手陡然顿住,金簪在鬓边晃出细碎金光。“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