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义弘笑道:“这你大可放心,高司徒虽然跟薛仆射,柳中书争的的厉害,但他们三人都是智者,看的明白如今的形势。且我率军在外,还用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段武臣默然了片刻,随后略有些为难的问道:“阿耶,弘农的常平仓并不足以让我军长年食用,还是要顾忌一下洛阳方面的。”
段义弘道:“此事我自然知晓,伱就不用多言了,李家父子如今兵强马壮,李源有长者之风,无论是洛阳还是长安,恐怕都有不少人属意李家自立,现在李氏父子还没有僭越之举,可这一天不会太远的,我段氏跟慕容皇室休戚与共,为父我身为大燕唯一的异姓王,自然是不可与其媾和,但若有真有那么一天,段氏就要看你们兄弟的了。”
段义弘这一番话,让段武臣和段武达全都陷入了沉默。
这番话无疑是告诉兄弟两个,咱们家跟慕容家是太亲近了。割裂不开,他本人是不可能投靠李家,毕竟地位在这。
但你们兄弟俩别一条道走到黑。
段义弘这边跟儿子推心置腹,营外不远处,中护军、吴王慕容鞅穿着一身袍服,披着狐裘大毣,站在黄河边上,眺望这不远处的黄河。
与他并肩而立的,是表兄韦孝矩,一副相仿的装扮。
“殿下怎么有如此雅兴,来看这潼关和黄河景色,这都好几个月了,还没看够吗?”
慕容鞅听了表兄的打趣,笑道:“表兄,大好河山,怎么能看够呢?”
韦孝矩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慕容鞅则继续道:“眼看着潼关克复在即,段大将军却顿足不前,表兄以为,所谓何来?”
韦孝矩叹了口气,然后道:“殿下的那位粱参军又给殿下说了什么吧?”
吴王府参军梁崇礼,颇有些智谋,一向为慕容鞅说倚重,不过这人气量狭隘,韦孝矩向来不太待见。
慕容鞅道:“表兄只需跟我说一句实话,段大将军当世名将,所虑者究竟是为何?可是唐公的大军?”
韦孝矩无奈道:“殿下,如今形势已经很明显了,我军顿兵潼关,唐公父子就不会立即进取长安,否则以李二郎之能,区区渭水怎么可能拦得住他?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唐公怕攻取长安之后,朝廷就会立即削他的权柄,二就是李家可能跟宇文氏在议和”
“不过按照李家父子如今手中的兵马,已经足够跟洛阳分庭抗礼,他们手中还有蜀王,完全可以立蜀王为帝,所以,第一种可能性很小,那么大概就是在跟宇文氏议和了”
慕容鞅闻言之后,神情微变,随后又问道:“若此时潼关守将献城,段大将军是不是就要立即兵进关中?”
韦孝矩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