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哗然

“长寿,北虏的那位公主,似对你是念念不忘啊。”

太极殿内。

楚凌一撩袍袖,端起手边酒觞,似笑非笑的瞥向一处,随即对身旁的楚徽打趣道:“不如朕趁此机会,将这桩婚事给你定了?”

“咳咳~”

小口吃着东西的楚徽,一听这话,一时没注意到便咳嗽起来。

“呵呵…”

见楚徽如此,楚凌笑着摇起头来。

“皇兄!您可不能把臣弟推进火坑啊。”

楚徽看了眼左右,微微探身,低声对自家皇兄说道:“那是念念不忘吗?您看她那眼神,恨不能将臣弟生吞活剥了。”

“哎…话不能这样说嘛。”

楚凌举起酒觞,浅浅喝了口,嘴角微扬道:“老话说的好,爱极生恨,恨极生爱,你们啊,或许能成后者呢?”

“这是哪儿的老话,臣弟为何没有听过?”

楚徽却道:“皇兄,您别拿臣弟开涮了,早先为了骗她,可把臣弟累坏了,既要装作看不懂,又要装作很贴心,皇兄啊,您是不知那日跟她待在一起,臣弟那叫一个别扭啊。”

“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楚凌脸上的笑意没了,那双冷眸,扫向慕容天香、夏吉所在之处,“这世上从不缺聪明的人,那些真正聪明的有智慧的,一有敬畏之心,二有平和之念,三有自省之意,身处顺境而不骄,身处逆境而不馁。”

楚徽表情有所变,在思考听到的这番话。

‘朕这次还真要感谢你们啊。’

反观楚凌,却在心里暗道。

楚凌比谁都要清楚一点,他的祖母薨逝,徐贞被废,不管是从大义层面,亦或是从别的层面,他的帝位都毫无争议。

但这不代表他就能平稳的执掌好整个大虞。

太祖、太宗、宣宗他们在世时,所需直面的问题与挑战,在无声无息下全都摆在了他的面前。

甚至因为过去那几年光景,使得问题与挑战变得更复杂了。

别的不说,单单是削藩一事。

如果楚凌处置不好的话,闹不好地方还是会再出乱的,所以一颗雷或者一连串的雷,就在悄无声息下埋在楚徽身后了。

即便没有北虏、西川两国使团来访,楚徽的及冠也是会到来的,到那个时候,伴随着冠礼落下帷幕。

中枢也好,地方也罢。

势必会出现多派思潮。

要么支持楚徽就藩,这样中枢格局就有变化了。

要么反对楚徽就藩,这样地方格局不会有变化。

有支持,有反对,就必有不支持不反对。

在这多股思潮加持下,大虞在所难免的会出现风波,可在楚凌看来,这股风波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因为他必定要削藩!!

可如何做,怎样做,势必会牵扯到很多群体,关键是风波闹大了,被拉下场的,可能就不止楚徽了,就连他都可能被拉下场。

但对执掌至尊权柄的天子而言,最忌讳的就是亲自下场,这样赢了,是你该赢,但输了,就会被动摇威仪了。

而现在呢?在今后必将出现的风波,因为有与大虞有世仇国恨的两大敌国使团出访,且这之前还发生不少事,顺势就叫楚凌给无声解决了。

楚徽册封为亲王,赐号睿,掌宗正寺,在冠礼结束后,被楚凌以超然大义留在虞都,使其不必就藩出去,这潜在的意思,是今后大虞的宗王不会再就藩了,这变相明确了楚凌对宗藩的态度。

谁要敢在这上面动心思,先想想怎样破太祖托梦一事吧,这最终解释权在楚凌手里,怎么破?如何破?

破不了,就别提!!

“公主似还在生气?”

夏吉气定神闲的坐着,欣赏着眼前的舞乐,语气平和的对身旁坐着的慕容天香说道:“是因为虞皇呢?还是因为睿王呢?”

慕容天香瞥了眼夏吉,却没有理会夏吉所言。

“呵呵~”

等了片刻,见慕容天香不言,夏吉也不气恼,反露出淡淡笑意,撩袍端起手边的酒觞,“今下的大虞,似与你我此前所想,乃至两朝高层所想,都不太一样啊。”

“一位少年天子,一位少年亲王,哥俩是亲密无间的,不,应该还有一位,公主莫非没有发现,在虞廷之中对睿王关注的很多,却忽略了一位在十王府消失的九皇子吗?”

慕容天香娥眉微蹙起来。

她在思考夏吉讲这些话,到底是何意。

“谁说消失了?”

沉吟了刹那,慕容天香收敛心神,语气倨傲道:“不就在上林苑待着吗?”

“真的吗?”

夏吉举起酒觞,饮下佳酿,似笑非笑道:“这位皇子亦是今上的弟弟,其母郑氏在两年前,死在了虞宫里,那时的虞皇还在上林苑待着。”

“有意思的,是虞廷这边对外提及的,是这位皇子的生母,是忧思太宗过度而死的,可据本宫知晓的,她是被毒死的。”

慕容天香双眸微张。

他在大虞治下亦埋有眼线与暗桩?!

这个郑氏,乃世家嫡女,其是怎样死的,慕容天香知晓一些,夏吉说的没错,她就是被毒死的。

而做此事的,据凤羽司的一位暗桩所探,是被废后的徐贞所为,至于为何这样做,慕容天香在当时不太清楚。

可在来大虞前,慕容天香得知徐贞被废后,她知道了,这是徐贞想谋一盘大棋,等到太皇太后孙黎死了,就设法废掉大虞如今的皇帝之位,而叫这个更年幼的皇子继位,可惜郑氏死后没多久,那位九皇子楚茂,就在十王府消失了。

当时的大虞,正忙着平叛呢,又有多少人会留意这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