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拖着残破的身躯战略性撤退。

他并非恋战之人，更不是阿列克谢那种会为了无谓的荣誉而死磕到底的蠢货。

对他而言，战斗只是一种达成目的的手段，而现在，他的目的已经实现。

拖延脚步，将阿列克谢和莱茵生命的人一同留在这个即将爆炸的地块之中。

他并不理解贝尔加大公为何如此果断地放弃北风突击队，那可是精锐中的精锐，是乌萨斯帝国不容小觑的力量。但疑问只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便被他抛诸脑后。上位者的心思，向来深不可测，他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执行命令，就足够了。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现在也只是科西切大公手中的一枚棋子，一枚为了达成更大战略目标的棋子。

B区广场中央空旷寂静，唯有几盏昏暗的应急灯柱发出幽冷的白光，将地面拉出长长的阴影。

他们是和黑蛇一样的直属大公的部队。不同于寻常士兵，他们每一个都经过特殊的改造，黑色的制服紧紧包裹着躯体，却无法完全掩盖其下透出的异样轮廓——那是与黑蛇一样的黑色源石晶体，如同第二层皮肤般覆盖在他们的血肉之上。

在昏暗的光线下，这些亲卫如同移动的黑色雕塑，无声地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为首的亲卫，身形略微高大一些，他微微侧过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原本平静如深潭的目光，投向了远处逐渐显现的身影。

当黑蛇狼狈不堪的身影映入眼帘时，亲卫们没有丝毫的惊讶，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他们如同精密的仪器，不会因为任何突发状况而产生情绪波动。

“A-11，你完成的很好。” 为首的亲卫向前迈出一步，微微躬身，语气依旧平静，不带一丝情感，如同在播报一段早已设定好的程序指令。

这并非赞赏，仅仅是对任务完成情况的客观陈述。

黑蛇没有力气去理会亲卫公式化的评价，他急促地喘息着，每一下呼吸都牵动着破碎的源石躯体，带来难以忍受的剧痛。他踉跄着走到离他最近的一名亲卫面前，一把抓住那亲卫的手臂，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帮我……转移……” 黑蛇的声音嘶哑而虚弱，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破损的风箱中挤出来，带着濒临崩溃的边缘感。

那抓住亲卫手臂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泄露了他极力掩饰的痛苦与狼狈。

他并非惧怕死亡，只是无法忍受这种力量失控的虚弱感，这比死亡更让他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