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云霜色眸光掠过小厮肩头,穿堂风卷着枯叶掠过庭院,青砖缝间野草蔓生,东南角古井辘轳麻绳朽断,井台积着层墨绿色苔衣。
更深处厢房窗纸泛黄,隐约透出檀香与药香交混的气味。
顾凌云眸光骤冷,神识悄然漫过整座宅邸。
西厢房榻上蜷着道孱弱人影,呼吸细若游丝,周身萦绕灰败死气。
顾凌云上前半步,抬手抵住大门,道:
“既是病重,更需医治。
顾某略通医术,愿为贾公子诊脉。”
小厮踉跄后退几步,粗布鞋底蹭过青苔时带起细碎泥屑,那泥屑中竟混着焦黑符纸残角。
“顾某无意伤人,但今日必见贾公子。”
声未落,灵气已缠上门闩,若小厮阻拦,便直接将其斩断。
小厮缩了缩脖颈,药渍斑驳的袖口蹭过门框:
“那、那小的去通传,若少爷愿见,再引您进来。”
木门“吱呀”闭合的刹那,顾凌云神识已化作游丝,悄然附上小厮衣摆。
神识随其穿过荒草丛生的庭院,西厢窗隙泄出的药味浓得几欲凝成实质。
小厮叩响褪色门板时,指节敲击声都带着颤:
“少爷,外头有位自称顾家顾凌云的年轻公子,说是……说是来给您诊病的。”
榻上传来衣料摩擦声,贾万千支起的身子被晨光勾勒出纸片似的轮廓。
他枯瘦五指攥紧床褥,咳得胸腔震颤:
“顾家?咳……我从未结交过什么顾家人。”
小厮忙上前搀扶,掌心触到的主子脊骨硌得心疼:
“那位公子瞧着不像歹人,要不……”
“我这身子……咳咳……怕治不好了。”
贾万千喉间溢出血丝,指甲深深掐入褥面:
“若为治病,赠他十两银子打发走;若求季家遗宝……咳咳……便说早被白杨两家夺尽了;
若是来索命——”
他忽然仰头盯着梁上蛛网,道:
“那便让他直接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