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把事情办的漂亮,还不能让杨宏伟出钱,最后还要把利润分大头给杨宏伟。
如果是在校园时候的谢半悔,他可能会梗着脖子问:凭什么啊。
可十年间,社会教会了他怎么做事儿。
有时候的事情就是这样,你必须得吃亏,必须得弯腰,因为你还不够格摆架子。
前些年,杨宏伟不做工程这一块,去跟着人做钢材生意,听说是赔了不少钱,这两年才回来又接触工程。只是爱面子,说什么不肯再下工地,就开了个挂名的建筑公司,认识些弯弯绕绕的关系,接些大大小小的项目,再分包出去。
杨宏伟是总包,谢半悔是被分包的其中一个。
谢半悔没关系没熟人,想混饭吃,就要跟着有关系的人走。这几年,他烟酒、卡、现金没少送,杨宏伟一直不吞不吐地吊着他,只是分些苍蝇腿似的散活儿给他。这次还是头一次主动打电话给谢半悔,大概是有急活儿了。
杨宏伟小舅子就是包工头,是从穷乡僻壤里走出来的,刚开始带了二十个人出来干工地,后来又把几个乡的青壮年都撺掇出来跟着他混工地,手底下的农民工有千百人。
杨宏伟没找他小舅子,却找谢半悔,说明这次的活儿:不够大,又不够小,还是杨宏伟推不掉的项目。
要不杨宏伟这样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会把利润分给谢半悔这个外人。
看透不说透,该装傻的时候要装傻。
“有眼力见,上道,可是好几个人夸你夸到我跟前了。”刘晓燕送了洗干净的水杯过来,等刘晓燕出去了,杨宏伟捏茶叶、添热水,“最近怎么样?忙不忙?”
谢半悔坐在桌子跟前,看着杨宏伟不伦不类地泡茶,他嘴上说,“还那样。”
杨宏伟说,“有个朋友可是相中你的口才了,想让你去他那儿帮忙跑业务,底薪提成给得都不少。”
“我那是糊弄下别人还行,遇到懂行的就歇菜了。”谢半悔见过杨宏伟嘴上提的那位朋友,吹牛乱侃,十句话里挑挑拣拣能有两句半真话就不错了。如果谢半悔耳朵听了心跟着信了,改行去跟着跑业务做销售,那才是真的傻呢。
又说了几句市场行情不好、材料越发贵之类不疼不痒的话题后,杨宏伟终于说到了重点,“我这边接触了个新项目,还不错,想着推给你做,你看看行不行。”
“建什么的?”这些年,谢半悔把工地上的工种差不多干了一遍,后来带人混工地,大大小小的工程都做过,大的参与过体育馆的建设,小的城郊的自建房也盖过。
能赚钱就行,他不挑嘴。
“学校食堂。”杨宏伟给谢半悔杯子里添热水。
“哦。”谢半悔拨弄着办公桌上的绿叶子,心里清楚杨宏伟为什么把项目让给他做了,学校食堂面积一般不会太大,不值得杨宏伟小舅子那样的大包工头下手。
杨宏伟掀起眼皮看他一眼,笑着问,“怎么,嫌小?”
谢半悔问详细点,“重建?”
杨宏伟老神在在地靠后一靠,翘着二郎腿,“我把联系人的电话发给你,你和他联系。”
“好的。”谢半悔拿了电话号码。
杨宏伟可能知道这次活儿小,没开口要分成,谢半悔不是不懂事儿,说给他送两箱白酒。
“您好,我是谢半悔,是杨宏伟杨经理把你电话号码给我的,说让我和您联系。”下了楼,谢半悔就拨了电话号码,对方接的还算快。
“嗯……我知道……”